,可是方才揽过他肩头,才知他竟孱弱至此,半个臂弯便能将他环住,他后背的肩骨都硌手。 平日都不吃饭么?还是这场牢狱之灾折磨所致? 不管怎么样,他过后都得好好养养。 苏清机瞅着她陛下给她晾药,怎么愈晾脸色愈不对劲? 算了君心难测,先顾自己。她极为诚恳,“陛下将勺子给臣吧?” 话音落下,她陛下思绪中断,脸色如常,执着小银勺喂过来。明明一字未说,可苏清机就是知道,他让她少废话。 苏清机能怎么办?她脸都有些僵,微微张开唇,任由银勺轻抵牙关,苦药倾泻进来。 她还被苦得下意识皱眉。 “原来你也喝不得苦药啊。”江焉匪夷所思,“你的姬妾怎么说你不好补蜜饯?” 那药与药也有不一样啊?而且为什么药苦就要补蜜饯甜口?她喝都喝尽了,便算了结,要蜜饯做什么? 苏清机腹诽,但一句都没反驳。她浑身紧绷,一口口咽着他喂来的药,总算结束了这场大逆不道。 江焉看他长舒口气总算结束折磨的模样,又想笑,“苏卿不愧是苏卿,还中用些。”就算折磨,起码也没喝两口就受不住不肯喝。 苏清机不解释,倒生了些好奇。她陛下这照顾人行云流水的一手,颈后垫枕,连喂药都分寸刚好,药不会漏洒,勺子不会磕到人牙关,怎么想,也不像是一个皇帝该掌握的小技巧吧? 江焉约莫猜出他在想什么,唤人来将药碗取走,神色如常,像在说寻常之事:“母妃喝不下苦药,每每我喂她才给些面子。” 苏清机失语。脑中浮现五六岁的小孩儿大人似的哄母亲,喝一口吧,再喝一口吧。 “那贵妃娘娘一定很得别人艳羡,膝下皇子比别的皇子懂事多了。” 陈年旧事罢了。 江焉给他将垫高的软枕取下,转而敛眉沉声,“清减如此,这次你受苦了。” 也许瘦了些吧,苏清机诚实道:“臣不是一直都很瘦吗?” “朕也想问,你平日不吃饭吗?”他瞪她。 苏清机直呼冤枉,“臣吃饭啊!臣不光吃饭,还吃点心宵夜呢,陛下您忘了臣在您殿里大吃大喝啦?” 是啊,吃得也不少啊,难道归根结底是他让他太累了? 江焉心绪漫漫,声音也不觉温和下来,“行了。趁药劲上来安分些,好好睡一觉。” 苏清机想说自己睡得够久,眼下一点儿也不困,可是在这之前。她脸色倏然不对劲。 “怎么?”江焉留意到。 他怎么就注意到了!就不能别那么敏锐吗! 现在摆在苏清机面前有道难题。最好的办法是找芃娘。但芃娘在彩云阁,根本来不及回来。 她一脸什么事也没有,慢吞吞道:“可否劳烦陛下,唤臣府上婢女进来。” 江焉只知道,他这模样就反常,定是有事。“要更换衣物?” “你那许多毛病不避旁人反而避朕?”江焉没好气站起身,“凑合朕得了。你衣物置在哪儿?” 苏清机一直以来与人疏离不过是为保障女儿身不被发现,女子历来敏感,很容易从细枝末节捕到异样,哪怕是扶一把,都有可能发现手臂腰肢柔软得同自己一样。 眼下,她根本无暇顾及会不会被婢女发现,可她陛下自觉与她同是男子,根本没什么好避讳。 江焉只觉得苏清机是顾忌上下之分君臣之别,不敢劳动他而已,可他这些时日算十分清楚苏清机的毛病,今日之前,恐怕苏清机没允过任何婢女姬妾为他更衣,若因顾忌他反而不得已破例,倒还不如劳动他。 他环视一番,可仍未听到苏清机回答。 回身,苏清机白皙雪净的脸颊红得能滴血。 江焉慢慢更换了猜测,“……要如厕?” 苏清机偏过头,装死。 江焉望着他鲜红欲滴的耳朵尖和后颈,喉头动了动,垂眸,清咳一声,“还是朕来吧。” 他俯身,轻而易举将苏清机打横抱起,苏清机吓得差点搂住他脖颈,险险忍住,半张脸都依贴在了他宽阔肩头,差一点便碰到他下颌。 她七荤八素的脑袋竭力保持着病外的灵光,一动不敢动,源源不断的热意从紧贴着的胸膛前染到她身上,烧灼着她,那横掣的手臂更如烙在她后腰,让她慌张得只想逃。 太奇怪了,平日这个人看起来也不过修拔清瘦,顶多比她身量长一些,怎么原来不知不觉间竟长成了足以掩住她整个身形的高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