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些人,她让顾扶危将那些人的卷宗理好,带着到了大理寺,准备移交。 大理寺乃刑狱之地,两人在堂内等去狱中的大理寺卿上来,气氛尤为寂静。本来也话不投机半句多。 “大人。”顾扶危却突然开口。 苏清机看向他,他不像是临时起意,平静对她说:“大人若不能回头是岸,便只有好自为之。” 苏清机觉得挺有意思,难道是这二十来天,他发现这个大名鼎鼎的佞臣还是有两把刷子、能做些实事的? “否则,这刑狱司内,恐是大人归所。”他容色如常,说完转回了头,继续看着大理寺堂前“执法持平”的匾额。 苏清机这下真的笑出了声,他似乎皱皱眉,再次看向她,不知道有什么好笑。 苏清机眉眼微弯,笑叹道:“顾大人啊顾大人。” “你我同科,状元榜眼,也许将来,是顾大人你亲自送我苏清机下牢狱,上法场呢?”她戏谑道。 顾扶危错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大人说什么?” 苏清机却没有再说,唇角一直勾着,眸底笑意浅浅。 她陛下非昏庸之君,举步维艰时自然需要心腹为他披荆斩棘,可他也需要如顾扶危般的清臣、直臣,甚至是孤臣,整肃朝纲。 到了那时,奸佞之辈自然当尽数铲除。领旨的,又舍他其谁呢? 陛下点他做榜眼,不正是这个用意吗? 吏部改制告一段落,苏清机又恢复了老样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迟到又早退,最重要的,是手头没短过。谁还不明白他确实有些本事,只是他懒得用而已,比起好好做官,他更喜欢好好敛财。如果阿谀奉承就能青云直上,他又何必苦苦做政绩? 这回升任吏部侍郎改制,八成是陛下授意,他换了个方式媚上而已。 即使清楚这些,苏清机还是被竖成了靶子,上面射的全是弹劾奏折。 “苏清机敛妓于家中,尽日淫乐,简直道德败坏、不堪入目!” 别的苏清机都左耳进右耳出,唯独这条,她的笑消失了。 “虞大人是吧,下朝别走,咱们武德门见,本官有些话和你说。” 她说完就走,虞御史差点没被拉住,“见就见,我怕你不成!” 苏清机又不在,旁人也附和:“就是,苏清机年纪轻轻纳十三房妾,内里不知虚亏成什么样,小白脸一个。” 虞御史愈发挺直腰板,哼了一声,昂首挺胸朝武德门去。岂料脚步才停下,被一脚踹了出去。 他眼冒金星,朦胧只见苏清机那昳丽殊色的清瘦身形居高临下,冷漠看着他:“虞大人,骂人就认准了骂。敛妓?怎么不提提以色侍人?上回不是很敢说么?” 苏清机走后,他踉踉跄跄站起来,后头看热闹的才赶来,“苏清机呢?莫不是被大人打跑了?” 他们哄笑:“果真色厉内荏,可笑可笑。” 虞御史有苦难言,只能捂着心口恨恨道:“他要是虚,你们里就没有不虚的!” 苏清机料定虞御史不敢上告自己打御史,出入神色如常,只是她陛下微微眯眸,看了她一会儿后,问道:“苏卿出气了?” 还真是瞒不住他,苏清机换了种方式回答他,笑嘻嘻的:“臣哪有?臣脾气好得很,陛下也是知道的。” 他没好气道:“行了,得了便宜还卖乖。过来用膳。” 苏清机麻溜过去,边拿起筷子边道:“臣昨夜看见了聂将军的奏章,给您放到手边位置了。” 江焉颔首,道:“你用了膳,往户部去一趟。” “臣明白。” 德福冒雪进来,侍立一旁,“陛下,贤妃娘娘已经入宫,与瑶华宫相对,在绛雪轩。” 贤妃? 反正后宫那些事也都告诉他了,再多一件也无妨。“她自幼与皇后亲厚,不甚喜欢卫氏。” 苏清机恍然,这是自请来整治卫贵妃的。也是,皇后不把卫贵妃当回事,她陛下又烦心,干脆找人来解决,省得回回都让他定夺。 用过膳,苏清机悄悄拉住德福,“贵妃娘娘总生事么?” 德福同样小声:“生事便也罢了,您忙吏部不知道,娘娘几次三番过来撒娇哭诉……总之扰得陛下忍无可忍。” 苏清机目露震撼。要知道,她陛下可是曾经十年隐忍,而且脾气也挺好,皇后他都能处处礼待,贵妃娘娘却能逼得他忍无可忍,另立贤妃来解决……她可真是个厉害人啊。 在户部溜达了几圈,苏清机才回吏部,傍晚撑伞至雍和殿,大逆不道了一个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