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浆一样脆生生地落在碗里。 “阿姊,”她压低声音,“上元节那天晚上,我们找二哥哥带你出门,前后最多半个时辰,你就把《女诫》抄完了吗?” 甚至欠扁极了,好奇地睁大眼睛,“那字儿能看呀?” 虔意没好气瞪她一眼,老老实实耷拉着头,“那叫一个龙飞凤舞。后来薛家出了事,我怕我那鬼画符气着孃孃,昨晚上挑灯又仔细抄了一遍。” 她在可意满是钦佩的目光中找回了点身为长姊的骄傲和自信,不自觉挺直腰背,志得意满地颔首,顺便发出来自长姊的建议,“你能不能以后学一学五妹妹,说话委婉一点。” 寄意深表赞同,风寒好了气色也渐渐地好起来,继而很着紧地问,“阿姊,祖母没有嫌弃你吧?” “……你们走吧,我头疼。” 可意深知凡事要有度,再这么挖苦下去不利于身心康健,便赶忙吹捧她,“别瞎说,我看姊姊满面红光心明眼亮,气色好得不得了。”又换了话来说,“昨天出什么事,你们回来得那么晚,孃孃还给闹病了。” 寄意也附和,“咱们也想去,奈何出不了门。薛姊姊还好吗?” 说起这个就骄傲,虔意十分豪迈地挥挥手,让她们安心,“都好,虽然有恶人可恶,但是好在我足智多谋,也还算收拾得利落,扳回一局。” 可意倒抽一口凉气,觉得这位大姊姊近来面皮是越来越厚了,不好意思地补充她,“那还不是人家宣国公的功劳。” 宣国公?这三个字好像自打春宴之后总是隔三岔五地出现在自己耳边。没来由,一听到这三个字,脑海里最先想起的便是那天风雨潇潇里一痕紫袖,然后是汴河船上清冷克制的熏香与分明的指节……再之后么,虔意仔细回想,是朦胧灯火里银躞蹀带束着刚韧的腰身。 果然,跟这样庸俗的人打交道多了,自己的脑子都下意识变得低俗。 虔意喃喃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告诉自己色即是空,义正言辞地继续为自己邀功,“他就是个传旨的,是皇太后与官家洪恩,兼我机灵之提醒。他狐假虎威的这种行为,并不可取。你们不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