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换作是平时,别说是三盏茶都不见客,哪怕是晾他一整天,也没几个人敢公开指责太子的错。 文耀这番摆脸色,一是仗着自己收留西营军的地主之态,二是恼恨萧鸾玉耽于戏曲、不思国事。 可他哪里知道,萧鸾玉根本没有收到太守来访的消息。 若不是苏鸣渊欲盖弥彰、露了马脚,她也不会及时赶到营帐外,静静听着帐中两人的对话。 身侧的苏鸣渊欲言又止,被她一个眼神瞪了过去。 “文大人莫恼,殿下养在深宫,对外界的事物有些好奇罢了……” “殿下乐不思蜀,难道你这个护国将军、辅政之臣不清楚吗?” 这已经是文耀第二次打断自己的话了,即使苏亭山心中郁闷,也无可奈何。 谁让他确实贪图全州这块肥肉,初来乍到只能暂时低头。 “两月前,太子登山祭天、立誓兴国,全州多少百姓翘首以盼、多少才子名士请书递呈太守府,恳请文某护送太子入全州避难。” 文耀越说越激动,字字激昂、掷地有声,“如若立誓兴国不过是拉拢人心的表面功夫、如若太子殿下只是你苏家的嘤嘤傀儡,岂不是负了我全州百姓的满怀忠诚?” 苏亭山语塞,竟不知如何对答。 他本以为文耀同意西营军入驻全州,也不过是借着太子的名号,为将来的文家谋取一个从龙之功,无论太子是个什么货色也不影响这番利己谋私的布局。 他没想到,文耀对太子本人的看重,更甚过苏家和西营军。 营帐中静默片刻,帐外却传来笑声。 文耀此时还在气头上,当即大喝一声,“何人在帐外鬼祟?” “古有长吉‘提携玉龙为君死’,今有文太守‘承民抱书待明君’,何尝不是我胤朝之幸?”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两句古今对比,既显露了来者的诗书修养,又变相夸了文耀,总算让他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当帘帐被人掀开,萧鸾玉迈步走来时,他再细细打量这位清秀柔美、仪态稳重的少年,心中的怒意已经少了许多。 “全州太守文耀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行礼,是我失约在前,辜负了文大人的一番好意。” 话虽这么说,但是文耀还是规矩地行了君臣礼。 苏亭山让出主座,替她斟茶时,还不忘问了一句,“殿下何由耽误了时间?” 他心想苏鸣渊也算个靠谱的,顶多就是拦着萧鸾玉一会,怎会拖到这个时候。 现在文耀怒火中烧、大有排斥苏家的意思,他也顾不上出卖自家儿子了,还得帮萧鸾玉洗白形象。 萧鸾玉看都没看他,对着文耀歉意地说,“先前我从焦城跪拜登山,伤了双膝,又要骑马赶路,因此伤病难愈,仍要敷药调养。方才正是近侍为我换药,不曾想让文大人久等了,实在抱歉。” “原是如此。”文耀点点头,重新坐回客座,“西营军行军匆忙,也不该亏待了殿下。既是双膝受伤,就该备买车轿。苏将军照顾不周也就罢了,日后须得提醒殿下切莫耽于玩乐。” 苏亭山没想到萧鸾玉三言两语就消解了文耀的怒火,反倒还责怪起他的不是了。 “文大人错怪苏将军了。”萧鸾玉拿起茶杯,意味不明地看了苏亭山一眼,“苏将军感念士兵辛劳,也是为了熟悉全州风俗,便请了戏班子随军演奏。我练字写诗累乏时,偶尔过去看看。” “殿下还会练字写诗?” “楷书拙笔、诗词劣作罢了。” 文耀饱读诗书、颇具才名,早年进士及第、调任全州,仍是一副文人墨客的作风。 萧鸾玉正是在一路上打听到全州太守的喜好,方才以诗鬼李贺夸赞他赤诚忠君。 果不其然,听到她这么说,再加上这张弛有度的谈吐,文耀信了七八分,胸中火气也消得一干二净,再次提起正事。 “不知殿下如何看待全州?” 先前他和苏亭山侃侃而谈,说的都是些泛泛之语,或许随意请来一位农夫都能说个来回。 可是,对上萧鸾玉的第一句便是直入正题。 “全州临近洺江、傍山望京,人文鼎盛、米油丰足,论长远为谋,不输于京畿之地。” “殿下认为,长远之谋计,以何为重?” “重在民。” “为何不是军队、钱粮?” “就近而言,若不是文大人承民请书,我也不会顺利进入全州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