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合身的礼服。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听从他。不该随他去。不该踏出这个家门。 但她看着手拿礼服的人,走进客厅。越过他,她看向门外院子的小径,通往古老雕花大门,和他将要带她去的未知场面。她的眼睛里迟疑又焦虑,像要把未来看穿,把可能会遇到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看尽。 她想。跟着他去看一看。哪怕迟一天。只这一晚。明天再走,也来得及。离开这里。 她最终还是穿上他带的黑色小礼服。 她自己决定的装容。浓艳,暗黑。 搭上他带来的首饰。巴掌大的钻石羽毛发饰。脖子上同款的钻石项链,有一颗硕大的红色宝石。 这里有他的私心。他本意里想看到他当年就希望能见一见的她精致的模样,如今终于有合理的机会,他希望她尊贵、漂亮、迷人、光芒四射。 原来,她会如大家千金一般精致明媚,但因为她自由发挥,仿佛千金有自己的个性脾气,意有所指。在有些人里,也许就显得灵动不俗。 她走下楼去。他看到的第一眼,便是一愣,仿佛见到了陌生人,仿佛也见到了他想见到的人,甚至带了点叛逆不逊。 他的眼角顿时漫起笑意。他已经许久未感受过除例行公事时之外的意外之喜。 他忍不住赞叹,你总是让我出乎意料。 他那天带她去谢宅参加酒宴。 他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徐细说。仿佛她是事中人,参与其中,是计划中的一员。 他说谢家在亚绥掌管南方90%,整片东方大陆过一半的海上贸易要道已整整三十年。亚绥乃至整片东大陆已无能有与之批敌的。谢家原本只是亚绥海沿岸的小渔民。到这一代的谢玄,既有谋略野心,又能筹谋善杀伐,短短三四十年间从鱼档学徒转身成为如今海上霸主。如今亚绥海湾堆满集装箱的码头,轮船泊满码头,昼夜不息。而亚绥湾上的酒店,商城,贸易,华光熠彩,长街长明。 随着他们的车子驶进亚绥湾。从楼宇林立的错落间,仿佛便能看到远处夜色里暗黑辽广的海。 江湖英豪纵然一世无敌,也有年华老去力不从心的时候。传闻,江湖上自然盛传关于这位老人家的无数传说。但据传,他如今已有解权退隐之意。 他说,此时,我们便是去谢家在海湾边的大宅。前方半山上灯火长明处便是。马上就到。请柬半月前就到了。估计与这事有很大的关系。 他问她,你知道谢家那么大的产业关系,谁是最大的接位人选。 她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他喜欢她那时的样子。带着不加掩饰的脾气。仿佛凌晨花园里沾着露水黑色玫瑰。鲜艳带刺。 每个人,面对任何除己之外的对面之人时,都心怀预期。而这,她的容貌她的神色,皆已是他对她的期待——曾经见到她时,便曾觉得——而现在仿佛已算得见她最契合本质的样子。 这让他仿佛心有所成。便觉得心内有些酸楚。 他因此指腹撑着下颌说,这一年谢家义子,谢氏实际操作人谢文恪昨天回来了。 他如同自言自语,又好整以暇。充满期待。他说唔很有些看头。 顿了一会儿。他斜眼向她。他说,说起来,这位义子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年过三十的人。却向是青春正盛时,带着雪碧烤串从街头跑进来,攒着脑袋分享八卦消息的模样。 他津津乐道的模样,他说:说起他,谢家老爷子遇到他那位义子时。谢文恪也是个海边渔村的渔民。老爷子遇难。他打渔时把他从海里捞了上来。因为救治收留老爷子,助他逃过一难,搭上他们家一家灭族,就剩他们两兄妹活下来。所以老头就把他们带回来,认他做了义子。视为左臂右膀。待如亲子。比老爷子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他说,今晚我们会见到他。真是一个很神秘很神奇的人物。 他仿佛在感叹,不小心喧诸于口。 如附加题一般。又突然如是乍然想起一般。 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点。他说,说到这里。还有一点非常有意思。除此之外,还有一层,却甚少有人知道。 他说,正是这一点让我觉得非常巧。谢文属这个人,不是真正渔民出身。至少不是大家所知道的那个村里的人。 他看向她。看着她的眼睛。像挑明亮的燃油的灯,闪烁摇曳着花火。 他说,他不是当地渔民的孩子。他曾经也是被一户渔家从海里救起。据说因为意外失去记忆,才在那里生活下去。因而,才在后来出海捕鱼时成了谢家的恩人。 他眨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