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敕先生,清的一首诗让您的筵席散场了,真是抱歉。”杨清留在最后陪着秦宓在庭院中散步。 “哈哈,无妨,今日已然尽兴。”秦宓笑了笑,忽的严肃地说道:“明之你可知为何我今日请的客人皆是益州人士?” “清不知。” “此乃有意为你而设。” 杨清惊道:“为我?清不明,还望先生解惑。” 秦宓道:“明之虽是寒门出身,与蜀中的世家大族并无关系,但你如今深得诸葛丞相的器重,假以时日定会登上高位。如此一来纵然你不愿,世人也会将你这个益州人视作蜀地在朝中的代表人物,因此我才请你今晚过来见一见当今益州的知名人士。” 杨清道:“原来是这般,多谢先生的苦心。”他知道秦宓说的是实话,虽然他对地域抱团不感冒,但有时就是这样,一旦升得高位,你不想抱团,他人也会向你靠拢过来,这也算士林中的潜规则吧。 他虽对此不感冒,但也不至于排斥,只要有真才实学并且愿意为三兴汉室而奋斗的蜀人,他愿意真心接纳与其共同努力。 “只是不曾想两位杜公对你的那首从军行反应如此大,这倒令老夫有些难堪了。” 杨清笑道:“先生忽恼,清并没放在心上,而且国辅、伯瑜二位先生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曹魏势大,汉室势小,以弱伐强确实要慎之又慎。” 秦宓颔首道:“不错。其实二位先生也并非不想恢复大汉旧土,只是希望要尽量省用民力罢了,故明之你千万别错怪了他们。” 杨清笑道:“先生说得哪里话,二位先生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清学习都学不过来,岂敢言怪呢?先生说得清如今像是蜀中士人首脑一般,实在是令清汗颜啊。” “怎么,你不愿吗?” “不愿,当头可是很累的。”杨清摇头道:“更何况蜀中大族关系错综复杂,我一介寒士纵使有些才干又岂能服众。先生,只怕您是一厢情愿了。” 杨清觉得秦宓想推自己当上蜀中士人代表人物的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就算自己才能和地位够资格,但依这个时代世家大族的尿性,又岂能屈居于自己这个寒士之下,这里面的水可深着呢,自己可不敢随意涉足。 秦宓闻言不禁愕然,他是有心推一推杨清这个他看好的晚辈,依他推算日后杨清有很大几率能成为朝廷的执政之一,如此一来他成为益州人在朝中的支柱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只是此刻听得杨清如此言说,他心里也打起了鼓,难道对此事的复杂程度自己估计的少了? 杨清见秦宓一言不发,知他听进了自己的话,暗暗笑了笑,然后拱手拜道:“先生,天已不早,还是早些歇息为好,日后之事日后再说,清告辞了。”说罢也不等秦宓回应,转身向府门走去。 秦宓回过神来,看着杨清的背影笑了笑,他最欣赏此子的地方还不是他的才华,而是他总是能潇洒处事,这一点倒和自己很像。 也罢,老夫也回屋睡觉去了。 马车中,杨清闭目沉思,今晚的筵席吃的倒是值了。认识杜微、杜琼、五梁等人自是不提,最重要的还是结识了柳隐、杨戏一文一武两位人才。 尤其是柳隐,杨清对他寄予厚望,此人若能快速成长起来应该不在王平之下,虽然现在王平在军中也还是平平无奇,但二人皆是善守之将,他日北伐定能大放异彩。 而且柳隐不仅善于防守,还能冲锋陷阵,能攻能守简直是全能,如此好的将军苗子他决定日后时机合适就向诸葛亮推荐,想必丞相他见到也会心生欢喜吧。 当然杜祯、柳伸以及另外几位年轻人才也不错,杜祯和柳伸日后在晋朝都能做到太守州牧这等两千石的高官,可见他们的才学也是不错的,日后也可注意使用。 哈哈,自己在想什么呢,自家还只是个主簿就操起宰执的心了。杨清对自己刚才的想法不由莞尔,甩了甩头将这些心思暂且抛之脑后,有些泛了,还是在车上眯一会吧。 “主簿,到了。” 车外周兴的敲击声让杨清从睡意中醒了过来,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看来今晚确实是累了。挥了挥手叫周兴他们早些歇息,推开院门慢悠悠地进了屋。 “月娘,是王普他们又有动作了吗?”杨清将房门关好转身对夏侯月问道。如今两人的关系因卧底一事变得越发近了起来,所以二人之间的称呼也变得亲近随意了些。 王普在约两月前已经从上面要到了夏侯月的身份令牌,如今夏侯月算得上是一名正经的曹魏校事。为了进一步巩固王普他们对她的信任,杨清已经做戏透露了好几个无关紧要的消息让夏侯月拿去立功,故而当前王普他们对她的信任是与日俱增,当然对她从杨清身上获取更重要情报的期望也是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