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李嗣业站在千泉山的山间小道上,极目远眺,看向视野尽头的大地。 看了一会儿,李嗣业朝身后的子将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子将回道:“将军,刚过酉时。” 李嗣业:“俱兰城方向依然没有消息?” 子将:“未见信使。” 李嗣业双手负在身后,在原地焦躁的踱着步子,问道:“周都护还有段别将,他们到了何处?” 子将:“周都护率领的大部人马,停在了热海南面的贺猎城,距离我军大约有半天的路程。” 李嗣业踱步不停,又问道:“士卒们可准备好了?” 子将:“马匹、铠甲、补给都已经准备妥当,三千士卒养精蓄锐,只等出发。” 李嗣业说了一声好,停下脚步,看向越来越沉的夜色,低声说道:“就是今晚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山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猎户打扮的骑手,快马进入唐军的军营,又在士卒的领路下,见到了李嗣业。 从那猎户手中接过一个竹筒,李嗣业先是借着火光检查了一遍封口,确认无误后,拿出里面的信件,仔细看了一遍。 长吁一口气,李嗣业向属下喝道:“让儿郎们上马,出发!” 俱兰城位于怛逻斯城东八十里处,坐落在海拔较高的山丘上,居高临下,视野极佳,易守难攻,是大食东部防线的桥头堡,也是唐军西征路上的一只拦路虎。 龙祁带着百来名龙部游猎兵,蹲伏在俱兰城东门的城墙下方。 一身玄甲的他,将手肘处的断刀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又朝身旁的族人小声问道:“东门现在是什么情况?” 族人回道:“阿訇正在中庭讲经,大食士兵刚刚开始昏礼,按照以往的惯例,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城墙上的防守,最是薄弱。” 龙祁:“赶去唐军的信使,出发有多久了?” 族人:“出发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算算时间,唐军的先锋骑军,应该快到了。” 龙祁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按照事前的演练,每一组各自负责一段城墙的守军,手脚麻利一些,不要引起敌人的警觉。” 龙部游猎兵拿出钩索等物,看准城墙上的岩石,开始向上攀爬。 墙上的大食守军,许久未曾遭遇战事,防备松垮。 不少大食士兵,趁着大食教昏礼,军中长官去做礼拜,聚在一起闲聊,更有甚者居然打起了瞌睡。 游猎兵毫不费力的爬上了城墙,又借着昏暗的天色,三人一组对付一个目标,接近了墙上的守军。 龙祁先是向左右点点头,接着来到背对自己的大食士兵的身后,一手捂住后者的嘴巴,另一手的刀刃直接刺入了敌人的后心。 刹那间,俱兰城头上,血光四起。 大食士兵毫无防备,面对三个一组的龙部游猎兵,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丢掉了性命。 见城头上一地尸体,再也看不到活着的大食士兵,龙祁向族人说道:“去绞盘那里准备放下吊桥,再用杂物堵住楼道,望楼上多去些人放哨,密切关注城内城外的动向。” 一炷香之后,望楼上有龙部游猎兵发出了警示。 龙祁站在墙头,借着城门处的火光,向夜色中看去。 只见大道上行来数骑,停在城门外,看装扮都是大食人的巡逻斥候。 那些大食巡逻斥候,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向俱兰城头大声呼喊。 即便听不懂大食话的龙祁,也能猜到这些大食斥候,一定是发现了行进中的唐军先锋,所以跑来示警。 龙祁向望楼上打了个手势,没过一会儿,有龙部神箭手,将那几名大食斥候射杀在道中。 龙祁向身旁的族人说道:“大食斥候赶来报信,这就代表唐军距离这里不远了,放下吊桥吧。” 果然,那些斥候身后的不远处,李嗣业率领的三千骑军,已经赶到了俱兰城外。 俱兰城的吊桥已经被放下,城头又有灯火忽明忽暗,李嗣业心知内应得手,心中大喜,催动座下马匹,向身边的唐军大声喊道:“城门已破!杀进城去!” 伴随着震天一般的喊杀声,唐军骑兵的前锋穿行过城门,一头闯入了俱兰城的巷道之中。 大食人的昏礼尚未结束,阿訇拿着经书站在高台,士兵听见城外的动静,转过身去,看见了海啸一般的骑军冲进城内,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迎敌!迎敌!” 大食军的千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