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所言,不得不说还真料中了孟十三心中所想的一半。 她早前初来乍到,把院落转了一圈,那时便看到后罩房一侧的空土地,确实就想把那块土地翻一翻。 只是那会儿比起翻土,更重要的是解决吃食的问题,亦无人手,后来解决了吃食的问题,亦有了人手,她却被罚进长春院佛堂跪抄经书,随后病了又搬进上房碧纱橱,直至这几日才搬回泰辰院。 如此一拖再拖,眼下有时间又刚好想到,恰好用来作罚。 至于另一半,她则是想借此机会敲打赏春一翻,让赏春深刻地知道,进了她的泰辰院,成了她的人,那便除了忠于她,再无第二条生路可走。 祖母怀抱着目的待她好,她并不介意,反正她也是怀抱着目的亲近孟府里的所有人,但在她院里,在她身边侍候,她便不允许出现三心二意的细作。 赏春能否真成为忠心于她,与宝珠金银无异的自己人,还得以观后效。 对待背叛她的人,她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而宝珠金银此次的自作主张,偏听赏春之言,也让她意识到宝珠金银对她虽是绝对的忠心,却也很容易让高举为她好的大旗所迷惑,继而做出与他人联合起来欺瞒她的糊涂之举。 千余载来,孟十三入世的次数,她已然记不清了,但她清楚地记得,她亲手给予的信任,第一次被背叛被背刺的感受,是多么的失望、难过。 那是她生而为妖,首次体会到人心的复杂与可怕。 她不怀疑宝珠金银对她的忠心,但她们的善良心软会成为他人用来对付她的弱点。 她曾料想过,却没想过来得这般快。 所幸赏春对她并无恶意,也是建立在为她好的基础上,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这般轻易就原谅赏春越权的行为。 再者,世间万物的相处,总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孟十三不需要丫鬟值夜,原来的孟良辰倒是需要,自成了她后,便取消此惯例,夜里侍候她歇下,宝珠金银就会回耳房睡觉。 自宝珠金银被罚,她身边就暂时由岫玉桐玉替上,侍候她的日常起居。 知晓被禁足于府里的第二日,孟十三一早起身,洗漱用过膳,带着岫玉到秋水湖,绕着湖慢走,开始每日的晨练。 起先她的身体,只能绕着走个三圈,便得气喘吁吁,仿佛爬了一座高山似的,而后慢慢适应了慢走,方一日一日慢慢增加圈数。 至今月余,她已能走个十圈,脸不红气不喘,只出了一身薄汗,俨然进步不少。 “今日便到这儿,回去换身衣裳。”孟十三望了眼与秋水湖相对的轩辕台,高台上空空如也,也不知李寿何时才会来。 眼下她出不了府,只能盼着他赶紧来,解一解憋在她心口的疑难。 “诺。”岫玉应着也跟着往轩辕台看去,“小姐是想上去坐坐么?” “不是说那是殿下的专用么?”孟十三诧异岫玉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明明岫玉也是孟家的家生子,很是清楚孟府的种种情况的。 岫玉眉眼飞扬道:“是殿下的专用没错,可殿下待小姐不同,阖府都知晓的。若您想上去,说不定是可以的!” 孟十三即时把诧异的神色一收,淡淡道:“少胡说八道。” 岫玉闻言一慌,就要跪下认错,岂料孟十三的话比她的动作更快:“行了,回去。” 岫玉刚弯下的膝盖赶紧又站起来,再不敢说话,低低应声诺,跟在孟十三身后,一路无话地回到泰辰院。 孟十三换过一身干爽的衫裙,便往后罩房去,看到宝珠金银翻土翻得热火朝天,也看到赏春在场严格地执行监督之职。 看了片刻,她回到明晓堂。 金银被罚期间,无法到大厨房去做点心,幸而钗玉跟在金银身后打下手,打了几日下手,学会了如何做桃花糕。 她尝了尝,给予了肯定:“不错。” “太好了!”钗玉高兴得手舞足蹈,然后在岫玉桐玉的双双注视下,她手脚僵硬地停了下来,慌张解释道,“小姐,奴婢平时不是这样的,奴婢其实很懂规矩的。” “无事儿,活泼些好。”孟十三毫不在意地摆手,把嘴里的桃花糕吞下,端起茶碗牛饮了一大口,才看向岫玉桐玉,“你们也无需这般严肃,都放松些。” “诺。”三人齐声应诺。 然而应归应,钗玉退下之后,岫玉桐玉仍旧拘谨地候在一侧。 孟十三没再说什么,只继续吃糕,暗想着大抵是刚才在秋水湖时,她说了岫玉一句,岫玉被吓到了,连带着桐玉也知晓了,才同同这般放不开。 她摆手让她们下去。 不稍会儿,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