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沁在一旁听到:“音羽,你去取母妃数日前送到院里的消食丹。” 音羽应诺,离开后花园回桐菡院去取。 “因着好吃,我也时常会吃撑,因此多有积食,母妃见总劝我不改,索性跟余太医讨了好些能消食的药丸子。小小一颗,乃草药制成,不苦,且有一股子蜜糖的淡淡甜味儿,我很喜欢吃,待会儿拿来了,夭夭定也会喜欢的。”说到末处,李照沁跟哄小娃儿吃苦苦的药汤一般,语气轻柔,透着诱导。 孟十三憋不住笑,一下子笑出声来:“好。” 李照沁被笑得噘起小嘴儿:“我这不是怕你觉得药丸子苦,不喜欢吃么,你还笑我!” 孟美景站在三五步外,面上羡慕内心嫉愤地看着。 曾家姐妹亦未有近前,她们虽是参宴过多次,却与李照沁走得不近,至今不熟,乃因着李照沁是靖王之女,东宫堂妹的缘故。 靖王府虽早表明过中立的立场,斩言只忠于天子,然靖王世子与太子殿下亲近,颜华郡主也从小爱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当小尾巴,此桩桩件件皆为事实。 靖王乃宗帝胞弟,又是大魏唯一的王爷,他既是已言明只忠于天子,那便已是定局,谁也不会质疑,谁也不敢质疑。 但她们曾家不同。 曾家只是臣子,纵然父祖兄长皆官位不低,稍有不慎,从高处跌下,摔个粉碎,亦不过是宗帝的一念之间。 是故这些年来,她们应邀李照沁之请,参加每年每季的赏花宴,却早得家中长辈千叮咛万交代,万不可与站营的府邸走近。 靖王府虽是中立,万事却难料,也得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尤佳。 她们是曾家女,自得为家中父祖兄长考虑,听长辈之言,万不能拖曾家的后腿儿。 但孟表妹一出府门,一参宴,便与颜华郡主交好,她们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姐姐,我们要不要跟夭夭说……” “不必。” 曾重荣的提议尚未说完,便被曾重锦打断否了,她不解地看着双胎姐姐:“为何不必?” “你忘了,夭夭和我们不同,她是孟家女,而孟家,乃东宫外家,是太子殿下最忠心最得力的母族。”曾重锦解释道。 曾重荣还陷在孟十三终于想通,并主动亲近她们的欢喜之中,下意识觉得孟十三也该与她们站在同一阵线。 经曾重锦一说,她沉默了下来。 姐姐说得对,孟表妹生在孟家,已和东宫的荣辱息息相连,亲不亲近靖王府,都没什么区别。 服了消食丹,孟十三歇了一会儿,便起身同李照沁告辞。 李照沁不解道:“这桃花宴才过了半日,上晌赏桃花画桃花品桃花,下晌还有投壶、捶丸、击鼓传花等好玩儿的,场地皆已备好,只待大家午休够了,便要开始。你倒好,这会儿却要走了?” “我身子孱弱,近来才将养得好些,不然祖母也不会允我出门。”孟十三半真半假道,“出来半日,已是难得,我也是累了,得回去歇着。” “可来都来了,你都没怎么玩过,岂非遗憾?今日过了,便要等到下一季的荷花宴了。”李照沁语气缓了缓,细观起孟十三白如雪的脸色。 孟十三不说还好,一说她也确实有些担心,怕孟十三的身体真在她的桃花宴上撑不住,半途倒下,那可就出大事儿了。 头一个,她便无法同太子哥哥交代。 “不遗憾。”孟十三是真的不遗憾,今日此行,不说其他,单就交好李照沁,又与曾家姐妹重得亲近,此两件事儿,便是收获颇丰。 李照沁见拗不过,唯有道:“也罢,那荷花宴我还给你发贴子,你可得来。” “平日敏敏邀我,我也来。”孟十三觉得李照沁此人,可交。 “真的?”李照沁惊喜道,“我这赏花贴子给孟府下了两年多,可就这一回你来了。且你从前都闭门不出,如今你又还得将养身体,若我再邀你,你当真还能出来?” “真。”孟十三肯定道。 当然她也不是万分肯定,不过只要她好好调养身子,锻炼身体,无病无灾,祖母定然也不会拘着她,不让她出门。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定了承诺,李照沁高高兴兴地将孟十三送出靖王府。 孟美景则还留在后花园,继续参宴。 初听孟十三要归府,孟美景还担心她也得跟着回去,没想到孟十三并无意让她跟着,只嘱咐她好好参宴,莫要丢孟家的脸面。 她才不会丢孟家的脸面。 今日和董玲珑打的那一架,过后去梳洗换衣时,她便后悔了,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