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体型的偏迷你猫头鹰。 “咕咕!”这次的叫声低低的,细小如幼雏。 “乖孩子,乖孩子。”直子微笑着抬手抚摸着鵺的脑袋,小鸟主动蹭了蹭女孩的手指,便蹲在她肩头,随她一起注视被火焰逐渐吞没的人。 居然没有人再上前或说什么,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老人在火焰中慢慢化成看不出人形的焦炭。 “看来其他叔叔爷爷们也认同我的话呢。没想到愿意出来维护你的人这么少,你活得可真是失败呀。”直子灿烂地笑着,声音甜软,薄荷色的圆眼睛里闪耀着满怀恶意的细芒。森蓝的火光在她浅色的眼底染上淡淡的幽冷的色泽,却被掩盖在孩子顽劣的笑容之下。 直到火焰止熄,火焰中不受影响的影刺纷纷回缩到地下,化为平面的影子,“焦炭”才倒在了地上。 难闻的气味蔓延开来,却没有人在意——在意的那几个人还定在原地没法动呢——大多数人的视线在直子肩上的偏迷你小鸟和她身上逡巡,更年长的那些人里有人微微点头,有人露出赞许的神情,近门那边有人眼神发亮,也有人低哼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既然龟一郎已死,你的怒气也该平息了。几日前的事就此揭过吧,直毘人之女。”坐在直毘人左手边空位旁的老者在这时出声了。那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白须白眉,语调温吞。他缓缓看了对面地上的“焦炭”一眼,却是眉目平和,好像那本来就是一个死物。听到他发话,在场的人也渐渐点头,表达了对他的赞同。 她明明当着这些人的面杀了一个按排序看都知道地位高的长老,得到的却是这样堪称包容的反应。如果她没有觉醒十影法,而单纯只是家主的女儿,恐怕在她杀死那个禅院彦的时候就要受到来自那个“焦炭”的怒火了,至于那时候她父亲会不会庇护她周全,这很难说。 是什么导致了这些变化?直子很清楚——是力量。剖开一切表面的光环,十影法的本质即是将凌驾于整个禅院之上的绝对力量。 早在禅院成长的这几年,直子就知道了十影法对禅院家的意义绝非外人能想象,而加茂诚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尽管直子不是很想回忆)哪怕不知真假,也可以侧面证明这一术式的特别。 因此,在走进议事堂之前,直子就知道了——她将面临一场“考验”。 虽说她是十影法的继承者,但在等级尊卑森严的禅院家,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的意志有时候甚至可以盖过家主,更不要说是一个年幼的孩童。禅院家已经几百年未曾出现过十影法,虽然对十影法的狂热已然熔铸在禅院的血脉中,但如果她未曾表现出与力量相符的个性,而是如过往一般的柔顺,这些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将她培养成禅院家的傀儡——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却事事顺从他们的傀儡。 如果她是男性,就算孩童时期表现得软弱一些可能也无所谓吧,这些长老应该还是会试图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家主的。但在禅院这样重男轻女的家族,她的性别将是这些人眼中确实存在而不得不忍耐的“瑕疵”。他们打心眼里就不会认同女性立于他们上方,只不过好不容易出现的十影法是女性,才不情不愿地接受这个可能的事实。 在此前提下,这些人最重视的是她身上的“十影法”这一标签,而不再是性别。在他们眼里,她不是她本人,不是“禅院直子”这个女孩,而是“新的十影法”。这金光闪闪的光环足以盖过她在这些人眼中的种种“缺点”,对她的行为的包容也是如此。 在杀死那个老头之前,直子只是对这些人的想法有模糊的猜测,但通过这一次手段有些过激的试探后,她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故意表现得无礼,故意因挑衅直接动手杀人(虽然这完全符合她的心意),并在此过程中观察周围人的反应,最终确定了现场的情况。 这个被她杀死的人是被其他人共同推出的牺牲品。他对孙子被杀的愤怒是真的,对她的恶意也是真的,但一上来就针对她,未尝没有其他人推波助澜。从禅院直未此前提到的只言片语和这个人的话来推测其性格,他应该是个很冲动易怒的人,而当他被攻击时只有寥寥几人试图阻止她可以看出,他在这些禅院家的“统治阶级”中应该也属于不受欢迎的一类。敢在家主在场的情况下公然言语侮辱家主的妻女,又说明他与禅院直毘人很可能本就关系恶劣。所以这些人以几日前的那起事件作为导火索,把他丢出来当成试探她能力的棋子,这对他们来说大概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吧。 说到底,这些人并不关心那件事,毕竟在他们眼中就是小辈欺负一个女人,反被十影法杀了而已,与十影法相比,被杀的人什么都不是。他们在意的只有一点:她这个新的十影法,能否让他们满意到愿意接纳她成为日后的“统治阶级”的一员。 简单来说,她表现出来的力量越强,潜力越出众,禅院家反而越会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