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暴君这会儿慌了,也不继续傲娇下去了,连忙跪起身子伸手拉住孙蓠,“别走别走,方才是我说错话了,皇姐大人大量,就别与我计较了。” 边说着,还试图将脑袋靠过来,看看能不能逗得孙蓠心软,结果少女力气一点都不小,脑袋什么也没能蹭着,倒是脸被揪了一把,还顺口评价了句,“捏起来的手感不错。” 话音刚落,程诃小脸爆红,开始孙蓠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瞧着这娃娃方才还是一副欠揍的模样,这会儿又开始规规矩矩的靠着坐,也不吭声。 直到看到红成猪肝色的脸蛋,孙蓠才明白过来,原来小暴君是害羞了,这般模样倒是难得见一回。孙蓠忍不住,出声揶揄,“姐姐不过掐了你的脸,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边说着,面上还带着不正经的笑,这幅样子的孙蓠,像极了戏文里头的女土匪。但是碍于孙蓠平时立威,便是想到了这一茬,程诃也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点到为止,见程诃这副模样,孙蓠也没有继续逗下去,“行了,不逗你便是,药喝了没?等会儿你还用午膳呢!” 想起喝药的那股气味,程诃已经把眉头皱起来了,这个药真的是喝完了就想吐。但是方才孙蓠给他喝的那碗粥,尝起来当真是不错,若不是父皇那时候来了,他必定会都吃个干净的。 边想着,程诃眼巴巴的看向孙蓠,踌躇着开口,“早上喝的那粥,中午能不能......就吃那个。” 这副模样落在孙蓠眼里,倒是没想到小暴君真的这般喜欢这加了糖的粥。顿了一瞬,孙蓠想了想道,“倒也不必。” 刚说出口,程诃的双眸瞬间暗淡了几分。只是,这话孙蓠还没有说完,“剩下的粥都给你倒了,况且已经热了好几次了,到时候定是将新做好的送来。” 闻言,程诃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还担心自己仍旧是喝那难喝到了极点的东西,孙蓠适时告诉他,“其实只是多放了一勺糖罢了,方才我已经与松贵说过了此事。” 不经意的一句话,程诃却是觉得莫名的暖心,从前他在宫中与景芝姨两人相依为命。那时候的景芝姨对他极好极好,宫中或许谁都不能信,但是景芝姨却是他最信任的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般模样的呢? 好似也是从孙蓠给他找玉佩开始,所有的都变得不一样了。她不曾将找到的玉佩的还给他,程诃也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知景芝。应该是在那个时候,他便发现景芝对自己好似没有那么上心了,总是看着他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再往后,他总觉得景芝待他越发的见外,没有过往的那般亲厚,便是看他的目光也有几分闪躲在其中。 那日宫宴,若不是因为老九手中拿着母妃留给他的东西,他不见得会跟出去,可是整个羲和殿中,又有谁能有本事将他母妃的东西拿出来呢? 之后便是老九失踪的事情了,再加上贤妃被关禁闭,他也就在心底原谅了她这一次,顾念着过往的情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便就过去了。 可是,她却不知珍惜,他能忍一次却忍不了第二次。 所以父皇那次让王公公私下问他,若是身边亲近之人背叛了他,应当如何处置。那时候,他多少猜到了那人应当便是景芝。 记得那个时候,他抬眼看了看天,这个决定本应多考虑几分,毕竟是他跟前的人,若是当真狠绝或许在父皇那处落了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最终却还是随了心,没有感情道出了景芝最后的归宿,“奴才叛主,当处极刑。” 虽说他只有八岁,可他知晓极刑究竟有多可怕,罪大恶极之人所受酷刑也不过如此罢了。 大概是未曾料到程诃会如此回答,便是王公公也是忍不住愣了一瞬。瞧着面前这孩子的背影,竟是不知为何生出了几分彻骨的寒意。 最后也只是沉默的在程诃身后缓缓道了一声,“老奴知晓殿下的意思了,必将原话传达于圣上。” 随后,将他一人留在那处,他在那里站了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