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在此前两日恰逢雨天,将连日来的暑热气都吹散了不少。不然,孙蓠还真是说不准要不要出这趟门,毕竟外头走一趟当真算不得容易。 毕竟贵为公主,宫门也不是这般容易出去的,莫要提此番她还带了个皇子 。 天知道她那天带着小暴君同去太极殿时,提出出宫这事后,皇帝的表情那叫一个深不可测,目光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多久,看的孙蓠心里头都发毛了,才开了金口。 出宫这事,若只是孙蓠一人,皇帝只怕也不会思虑这般久。按照往年惯例,乞巧节这日,她出宫溜达是见怪不怪的事。 可是未成年的皇子,又是最近精贵起来了的小暴君,皇帝心中难免顾虑。 最后倒是让出去了,不过遭殃的是小暴君,他得带上松贵才成。 不得不说,这程诃这一遭得宠,是福也是祸。松贵日日带在身边,既是皇帝宠爱的象征,更是将原本安于一隅的小暴君重新放回了众人视线之中。 是皇子,就免不了储位之争,尤其是皇帝还有那么几分上心的皇子。 虽说母妃早逝,但是小暴君的母妃毕竟是太傅之女,也就是皇帝当年也要称一声老师,朝中文官半数都是太傅门生,朝中地位如何自是显而易见的。 只不过,她隐约听闻,那位太傅如今在朝中鲜少发声,倒是有几分再捱两年就回家颐养天年的意思。 不过,这位太傅膝下三子一女,除了小暴君的娘亲送入宫中,另外三个儿子其中一个外放出去做官,另外两个分别是做了国子监祭酒和礼部尚书。 这位国子监祭酒,就是在国子监中规规矩矩的教书,孙蓠倒是不曾听闻什么。 有趣的是这位礼部尚书,据说太傅与这位常常政见不合,朝上几次三番反驳过太傅进言。也正是因此,后来太傅甚少进言,似乎有意避着自家儿子的风头。 听闻父子两人吵得最为热闹的一回,便是皇帝也不得不在两人中间劝着。 想起此事,孙蓠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安分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的小娃娃。 果然是未来的小暴君,一路出宫坐在马车中安安静静,半分声响都不曾弄出来。若是旁的孩子被关这般久放出来玩,马车帘子都不知道要掀个多少回才能看够。 此时来了兴致,孙蓠盯着小娃娃的脸双眼放光,不规矩的伸出根手指......缓缓朝着小暴君的脸上挪过去。 直到指尖处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小暴君温热的呼吸...... “你在做什么?” 宛若葡萄般晶莹的双眸瞬时睁开,小暴君目光清明,没有半分睡醒的痕迹。 年纪轻轻就这般重的防备之心,这得活的多累。 好没趣的摇了摇头,孙蓠将手收了回来轻撑着额,“方才我还没碰到你,你怎的就睁眼了?”边说着,还瞅了眼自己的指尖,看上去颇有几分失望。 程诃双目定定看着面前的女子,从那一日她伸手给自己找玉佩之后,他发觉孙蓠似乎不同了,但是面前的人分明还是那个人。 愣神间,温热的面颊上突然就多了一抹冰凉的触感。 稍瞬即逝...... “上次捏了你的脸发现触感不错,现在近在咫尺,再捏捏。”边说着,孙蓠看了眼程诃的神色,低垂着眸子不知想着什么,双唇紧紧抿着。 估摸着,正想着心头这口气要不要继续憋着。 她静静地等着,或许能试探出年少时,小暴君的底线。 然而没有,程诃再抬脸时,孙蓠看到的是平静,似乎方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他也不再提这事。 孙蓠正准备捏块糕点的手,突然一顿。 面前摆了三盘糕点,是上车之前,书棋就已经布置好的。 她记起那日午间,小暴君在她宫中用膳时,这如意糕好似尝过两块,下意识的她就拈了其中一块。 “张嘴!”她对程诃道,小暴君抬眸看向她的时候,面上多了几分莫名。 “宫外的糕点自然比不得尚食局做的,现在吃些垫垫肚子,不然等会儿别说饿得慌。”这理由自然是孙蓠随口胡扯的,毕竟对方还是个孩子。 随手捏了人家的脸爽完了,多少还要注意一下人家幼小的心灵成长。 不过,小暴君的反应在孙蓠的意料之中,淡淡瞥了眼孙蓠递过来的糕点,“多谢皇姐的好意,只是我如今并不觉得腹中饥饿。” 都已经这么说了,孙蓠也不勉强,自己吃了便是。 “今晚,你是准备一直跟着我咯?”吃完一块,孙蓠觉着这味道甜的发腻,没有再吃的想法,用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