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万里跨过门槛,准备去后院下井。 “呜!” 堂屋通道里,一只拦路犬趴在他脚边。 太一的眼睛睁开了,它的倒八眉毛是两片浅浅的金黄椭圆,虚虚压着眼眶,眼睛乌黑发亮,两腮处的金毛比眉头要更明显。 整个狗头圆嘟嘟的,像个憨包。 瞿万里小心后撤一步:“干嘛,碰瓷?你知道你身上的链子是谁的吗?” 他绕开小狗,还要指指点点:“你最多算是我的继承者,以后路上见到我礼貌点。” 铁链在奶狗身上顶多算个装饰品,它哪里拖得动。 孟知尧被堵在在后面,不耐烦地推他一把,又把太一捧到一边:“戏那么多呢?” “你哪里来的小狗?”瞿万里回头望她,语气还挺不满意。 孟知尧:“天赐。” “……” 瞿万里带孟知尧走的是宝箱,去了皇宫里。 . 工部尚书陈载没想到能在计划前见到孟知尧,赶紧喊来侍郎:“你让人去礼部,搞点食谱回来,让食堂做大餐,要大餐!中午把人留下来,一定要留下来!再去各营,找个懂圆锯的,带上几台圆锯过来请教。速度速度——” 侍郎记下就被催着往外跑:“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办!” 瞿万里坐在尚书椅中:“王将军带回来的白胶拿来,白胶有关的也送过来,包括地方志书籍一类。” 陈载问:“臣已备齐,那树有些粗壮,在后方库房存放着,陛下是现在移步,还是最后再去看?” “直接去吧,白胶等物也带过去。”瞿万里给孟知尧一个眼神。 孟知尧起身:“陈大人,走?” “里正!这边请~”陈载终于找到和她说话的机会,“孟里正,好久不见了,在下有个不请自请,想打扰里正一些时间。” 孟知尧:“陈大人客气了,您说就是。” 陈载早已打好了腹稿:“是和那圆锯机有关,工匠说,自己复刻的圆锯机,没有松河村买来的好用,想要稳定,速度就上不去,想要同样的速度,锯片一开始转就来回摆动了。” “有可能是锯片各处重量不均造成的,可以看看是不是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或者锯齿分布不均匀、锯齿大小差得太多,还有轴……”孟知尧一口气说出好几种可能,最后严谨道,“得看过具体情况才知道。” 陈载受教了:“在下已经派人去取来了,里正要不,中午就在工部用饭了?” “可以。”孟知尧觉得,这位大叔人不错的,便答应了。 瞿万里都没来得及说留饭,一听他们都约上了,也要来:“那我也留下。” 他们到了工部后方的库房,院里搭架了许多大棚,临时停放些不方便入库的大件。 被连根拔起的维州胶树就放在地上,它树干笔直粗壮,本身光滑干净,但有划痕和箭镞扎的眼,还有火烧的痕迹。 瞿万里指下去:“就是它?这叫什么树?” “回陛下,”陈载说道,“这就是维州发现的胶树,当地称两仪树,因为它分有黑、白两种树皮颜色,但果实和树叶吃下去能毒死人。” “居然叫两仪,”瞿万里侧身和孟知尧说小话,“你看像不像橡胶树?” 孟知尧也小声回他:“我哪认识橡胶树,你管它是什么,能出胶的都是好树。” 瞿万里只好点头:“是是是……” “?”陈载在一旁看着,伤心他们太见外了居然当面说小话,心里有些苦闷,看来自己还不能算陛下的亲信大臣。 他还要更加努力!! 白胶拿来了,陈载将盒子小心递过去:“这是两仪树的树胶,又称两仪胶,树胶刚开始是液体,成线挂在树干上风干后,再取下来,便可当作弓弦。兵器营的师傅们在准备砸胶的工具了,如果制法相同,很快就能用上。” 盒子里的两仪胶就是一条一条的,纯度不同,外表颜色呈现不同程度的白,更有发黄者,有些胶碎了,有些还有弹性。 瞿万里问:“有没有黑胶?” “没有,黑树和白树都是一种胶,它们只是树皮颜色有差异。”陈载说明,“当地人会用这两种树皮制成染色颜料,陛下请看。” 连胶树皮染色的布匹也有带回来,王将军事无巨细,办事周到。 白树皮的白在布料上自带银白光泽,越光滑的布匹效果越好;黑树皮的黑染布厚后,会呈现玄色, 这种树,浑身都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