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无端发凉。
头一次从小师弟身上感受到了可怕。
被招安的貔貅,将昨夜之事全盘托出:“来救我的,不止那弑神令主,还有十人。”
妖时醉听完对那十人的描述,指尖轻晃的酒盏停滞,脸色沉了下去。
难怪能轻易闯入锁妖塔,是千年前死去的十妖王。
“痋术,”江叶草低声,“多半是在血衣痋之上,排名第二的赶尸痋,他用赶尸痋控制了那些妖王的尸体。”
“早知该碎尸万段,不留全尸,”妖时醉皱眉,眼里划过一丝冷意,“那巫门使者是何来头,不仅痋术如此厉害,弑神玉令也在他手中。”
弑神玉令是七千年前,覆灭十方圣地之人所
炼制的一样邪器。
玉令沾染了无数鲜血,且都是化神境及之上,大能者级别的强者,所向披靡,故而成为后世谈之色变的邪器,谓之弑神。
相传只有诸天神器能与之对抗。
“弑神令沉寂数千年,无人见过模样,你如何确定是它。”
小貔貅卧在朝岁脚边,低嗅灵石,含混不清道:“感觉是,我好像以前见过。”
它来历成谜,知道他们难以触碰的秘幸,不足为奇。
朝岁对这弑神令很感兴趣,正要说话,一个倚在亭柱边的女子,抱剑打量他,来人肤白秀丽,墨白道袍纤尘不染,眉宇有股出类拔萃的英气。
原主四师姐,女君慕千秋。
慕千秋原著出场不多,但她有个徒弟,在原著地位如同女主,慕绵月。
根据时间线,恐怕就是这次路上收的。
朝岁记得那小妮子不知为何,能看到元灵剑里的剑灵,也因此,和纪元楚越走越近。
见朝岁是第一个发现她来到的人,慕千秋意外笑了:“来时我听说了昨夜之事,貔貅逃出塔,小师弟布局多年力挽狂澜,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她站直了身,襟带飘飞,缓步走到朝岁身边,探出了纤长雪白的手掌。
“小师弟如此精通命数,不如帮我也算算。”
几人围坐在树下玉桌,江叶骅在旁道:“四师姐,你说什么呢,师弟何时精通命数了。”
“你们不知道啊。”
慕千秋诧异,看了一眼朝岁,她将剑放在桌面,坐下接过江叶草递来的茶。
“外面都传遍了......”
晌午,玉京最大的酒楼。
楼内座无虚席,中间摆台的说书先生,正唾沫横飞地讲起昨夜之事。
尽管不少人亲身经历,仍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掺和几句。
讲到尾声,说书先生一拍案:“只见天光乍现,一袭红衣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那恶兽身后,玉手犹如探囊取物般,将其拎了起来!那人玉手修长,旭日在他身后升起,他眉眼淡漠,面无波澜的神态,无不显露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信然,一刹那,恍若真神降临!”
众声哗然,立马嘀咕起来。
虽说目睹那幕的人,皆有如此错觉,但对方可是沈白休,骗走了妖族一堆宝物的贼人。
“依我看,他就是捡了个漏!”
“非也,虽说貔貅古怪变小,但潜在危险不容小觑,我看沈白休出手果决,面容不见惧色与惑然,多半真如先生所言,貔貅古怪与他有关。”
“说起来,当年沈白休骗走的就是财宝,而巧的是,貔貅吸取的就是财宝之力,或许他此举与貔貅有关呢。”
众人惊愕,确实太巧了。
“听说沈白休在修真界,也四处掠夺宝物,直到最近才收敛,随后马不停蹄来到了咱们妖界,正巧,赶上了貔貅逃出来作恶的节骨眼,细思极恐啊.......”
一人脸色微变:“你是说他是罪魁祸首,背后放出貔貅之人!”
“蠢钝,倘若是他,敢那么大张旗鼓出现吗,他分明是阻止貔貅作恶的那个!”话落,气愤的狐妖顿了顿,缓缓说出自己的结论。
“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以我猜测,沈白休四处敛财,其实就是为了在昨夜,孤注一掷对付貔貅!”
酒楼内哗然一片。
这是他们从未有过的思路。
“不对,且不说沈白休用何手段,他敛财多年,如何早早得知,貔貅昨夜会出塔作恶呢?”
狐妖高深莫测道:“别忘了,他可是仙尊的弟子,仙尊会推演算命数,沈白休多半继承了他的衣钵。”
说书先生低咳了声:“正是,我也有此猜测。”
说话先生拍案道:“其实答案很简单,当年沈白休用推演之术,察觉貔貅之祸,无奈天机不可泄露,他无法告知旁人,只有自行敛财,默默积攒与貔貅对抗的力量。”
众人哑然。
这简直不可思议。
沈白休背负了多年骂名,辱没,竟是为了他们妖族大义忍辱负重?
“他真是这样的人吗。”还是有人不敢相信。
说话先生叹口气:“别忘了,他是仙尊爱徒,咱们妖皇的小师弟啊!倘若真是个卑劣不堪,贪财好色之徒,仙尊慧眼,怎会容他拜入门中!”
一片沉寂。
是啊,不相信沈白休,还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