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光狠狠挣脱戚凤箫,长指发颤,小心翼翼地触碰遮住双目的红绡。 红绡仍在,他不可能看见东西。 且甩开女子柔荑的一瞬,他脑中便再无任何画面,复归令人焦躁的黑暗。 宋玉光心惊不已。 方才那是什么?巫术?戚家小姐不是养在深闺的贵女么?怎会大晋封禁多年的巫蛊之术? 不,传说中的巫术不过是怪力乱神,不可能这般神乎其技。 或许方才的画面,只是幻觉? 宋玉光猛地垂下手,重新握住愣在原地的戚凤箫的手。 红烛摇曳,帘幔委地,男子玉冠束发,红绡遮目,神情冷峻。 他脑中画面无比清晰,分明是喜房中的情景,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世子?”戚凤箫着实猜不透他的举动。 他甩开她的手,自是拒绝她的,可又为何重新握住她? 没等她细想,便听宋玉光嗓音发颤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能看到。 握住她手的时候,他当真能看到。 不,他脑中的画面,并非他所看到的,而是身侧女子目之所及。 仿佛,她成了他的眼睛。 匪夷所思的认知,在宋玉光心口掀起惊涛骇浪,面上却镇定得出奇。 “你叫戚凤笙?”宋玉光没关心过世子夫人的名讳,此刻第一次关心她是谁。 戚凤箫不懂他的转变,却能感觉到风浪莫名平息。 她眸光微闪,浅浅吸一口气:“嗯,我是戚凤笙。” “世子爷,不要丢下我。”戚凤箫不能笃定他是否改了主意,再度央求。 怕招他厌烦,嗓音比先前更低些。 丢下她?嗬,从此刻起,在弄清楚这怪相之前,她就是想走,他也不会准允! 心神稍定,宋玉光才意识到指骨掌心间温软的触感,是与男子全然不同的柔软纤弱。 他从未与任何女子肌肤相亲,即便半载未曾见到天光,脑中久违的鲜活画面让人贪恋,宋玉光仍是决然松开她的手。 这样的触碰,让他不适。 戚凤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他并未打算动她分毫。 宋玉光默然未语,侧过身,缓步朝内室走去。 他自小住在此处,眼睛看不见,凭着记忆也能走到床前。 男子没应声,可他调转足尖,往屋里走,应当不是眼睛看不见走错方向,而是要留下的意思吧? 戚凤箫眨眨眼,待他走出两三步远,才反应过来。 她唇角扬起,连细细描绘的黛眉也染着喜悦。 不用担忧明日该如何面对陶嬷嬷,如何面对侯府的贵人们了。 “世子爷,当心脚下。”戚凤箫说着,脚步轻快追着那颀长的背影去。 举手投足间,金线绣白蝶的裙裾翩跹如浪,秀气的双足似浪花底下时隐时现的鱼。 裙裾掠过他绯色袍摆,行至他身侧,戚凤箫脚步放缓,鲜妍的裙轻柔垂顺。 她扶住他小臂,安安静静往里走,没多话。 原本做好被世子拂开的准备,可他并没有,戚凤箫心内微微诧异,也有一丝小惊喜。 世子的意思,是不是默许她往后能近身伺候了? 隔着衣料的触碰,宋玉光勉强能忍,他很想确认,这样的触碰,那比巫术更邪乎的怪相会不会再次显现。 直到行至床畔,脑中也并未出现任何他期许的画面,宋玉光终于认命。 “我替世子宽衣。” 既然世子没当她是夫人,戚凤箫便从善如流,只当自己是世子爷房里的大丫鬟。 女子头上几乎没有饰物,墨发及腰,稍稍倾身,雪白指尖伸向他腰间。 尚未触及他金镶玉带钩,便被他侧身避开。 宋玉光看不见,其他感知便比往日更敏锐。 女子朝他倾身时,他能闻见她发间芳馥的木樨香。 发丝滑过她肩头的极轻的摩挲声,仿若木樨花飘落时,擦过衣料。 宋玉光眉间微动,对过于敏锐的感官有些困扰。 他避开一步,没说话,背过身去。 长指搭在带钩处时,后知后觉想到什么,侧首道:“去熄灭灯烛。” 戚凤箫微愣,世子是介意被她看到身子? 听说世家公子身边都有丫鬟服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