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昭差人去给崔若愚送了一卷农书。 崔若愚看着农书,陷入了沉思。这些勾七连八的农业知识,不是入门级别,看上去跟姜维的兵法书一样高深莫测。甚至更难懂,因为这卷农书的语言偶有残缺。 她看了一上午。还是没明白司马昭什么意思。 送农书来的是上次给她送地契的管家。他也不着急,喝着她的粗茶,一口一口。也不打量房间和主人。 “送给我做什么?”崔若愚忍不住问。 “方才姑娘已经问过了。在下路过此地,想起是姑娘的,又耳闻姑娘与人争执才保下这块地。就想着送姑娘一卷农书。好生耕种,收成在望啊。”管家慢条斯理地说。 “这……有用没用啊?我看不懂,怕糟蹋了。这卷轴这么华贵,恐怕不是寻常之物。”崔若愚翻看着卷轴。 “姑娘有眼力。这卷农书是周代传下来的,包罗万象,一书在手,富可敌国。只赠有缘人。”管家说。 “周代?夏商周的周吗?”崔若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正是。”管家颔首微笑。 “你……再这么耍我,我可不能对你讲究礼节了。我谢谢你的好意,你拿回去吧。”崔若愚嫌弃地说。 什么只赠有缘人?这种话,她当算命先生的时候,天天挂在嘴边忽悠人。 管家惊讶地看着她:“若愚姑娘。这可是一等一的宝物。你如此喜爱耕田,为何不爱此书?” 这卷轴可是从主公的藏经阁里拿出来的。可是主公说崔若愚对他有戒备心,让管家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管家就说是自己送的。 可是崔若愚却说:“上古神物,你敢说你有,我都不敢信,更不可能随手送给我。先生要是无事,请回吧。” 管家着急了,他如果送不出去,回府怎么跟主公交代? 主公还要笼络崔若愚呢。主公也是奇怪,崔若愚是一介女子,想拉拢她,送金银珠宝、首饰华服是最奏效的,再不济也得送庄园肥田,主公怎么会想到送这么贵重却艰涩的上古农书? 也太迂回曲折了。 崔若愚把农书递给管家。管家诚惶诚恐地接过去。 崔若愚皱了皱眉。装的这么像? 管家把农书放进怀里,不肯离开。他为难地说:“若愚姑娘。请听我解释。这卷书确实是真的,但没那么宝贵。是我从……内廷里抄出来的,而且这只是上半部,还有下半部呢。” “那又怎么样?”崔若愚困惑地反问。要不是看在他对她还不错的份上,早轰出去了。 “你先学上半部。如果觉得有用,我再送你下半部。”管家一看崔若愚皱眉头,心想主公说的果然对,这女子戒备心很重,恐怕不接受赠礼,他话锋一转:“当然,你收成要分我一半,另外,下半部得给点钱。” 崔若愚眨巴眨巴着眼睛。“原来你想找我,借我的手去试这些农书是否可靠,还要我花钱……” 管家深觉说得太过分,心里又后悔了,正要把话圆回来,却听崔若愚迟疑了片刻,就爽快地说:“行!拿来我试试。” 管家惊呆了。送给她她不要,跟她交易,她倒是爽快。 看来还是主公看得更清楚。 管家把书掏出来递给崔若愚。“如果有什么不明之处,可去大将军府寻我。” “好。如果真的能旱涝保收,我一定履行诺言。先说好,如果这本书说的方法没有用,那就不存在我欠你什么。”崔若愚斩钉截铁地说。 “不欠,不欠。”管家笑呵呵地。这小姑娘戒心是真的重。 崔若愚这才收下农书。 管家又端起茶喝了一口,准备要走了,出门前突然又问一句:“若愚姑娘,可知道该从何处领种子?” 他看着屋外地里那些莱菔苗,捋着胡须,意味深长。 崔若愚知道他看破了这些莱菔的来路不正。她坦率地说:“知道。我明日就去。” 管家笑了笑,走了。 司州的农事衙门,是曹家人掌管的。曹家人不会故意刁难崔若愚,但是,如果长公主知道崔若愚的回归,又将如何? 主公一向不拘小节,计策能用则用。这也是司马兄弟的长处。从不感情用事—— 虽说大司空临死前把印信给了崔若愚,令人意外。 从司农衙门出来之后,今日的任务完成了,管家一身轻松地回到大将军府复命。 管家把司马昭神机妙算吹捧得天上有地上无。 “主公真是观察入微。算准了崔若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