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的名义主持盛会,但她确实没有任何正式身份。只是一直以来没人敢质疑。 刘将军首先回过神来。他火冒三丈,往前跨了一步,按住腰间的剑,声如洪钟:“哼!怎么都比你一个洗马卒强!大将军虽然信任你,交代你办事,你也是个洗马卒!你神气什么?嚣张什么?” “刘将军。我哪里神气,哪里嚣张?”崔若愚把小兵拉到她身后。依旧心平气和地说。 不远处的校尉和胡部都在看着她。推搡围栏的部众也停下来。 “你……”刘将军青筋暴起,又要动手。他最近太憋屈了。明明是大将军的左膀右臂,却被大将军有意调离。那些不知名的鼠辈被重用。他颜面尽失,满腹牢骚。 现在连一个洗马卒都敢压他一头。 张宜比较冷静,也知道大将军信任崔若愚,不想和崔若愚撕破脸皮。“好了。都不要再闹了。你管好你的人就行。” 她摆摆手,撩起披风要走进凉篷里。“崔若愚。我们原本安排好的计划,你怎么不告知一声,就从任职变成比试选拔呢?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 按常理说,事情或许到此结束。 校场上又逐渐骚动起来。文试校场上的几个壮汉,干脆把笔丢到地上。 旁边的兵士怒不可遏,可没有命令,又不敢动手。 崔若愚只淡淡地瞥了一眼。目光落在张宜身上。 她伸手拦住要进凉篷的张宜。 “这些稍后再说。张……小姐。一个士兵,为了这次盛会尽心尽力,跑前跑后卖命。挨了一顿毒打私刑,难道就这样一笔勾销?这话放到街头恶霸身上,可以。但是放在汉中军人身上,是不是不妥呢?”崔若愚没有顺着张宜给的台阶下去。 她毫不畏惧地对上刘将军那双喷火的眼睛。 刘将军几乎要把崔若愚撕成碎片。他一身武艺,为大将军赴汤蹈火,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洗马卒。“那又如何?我身为将军,难道不够资格教训一个士兵?” “你是剑阁的将军。他是汉中的兵。”崔若愚异常地冷静。 “这些不过是小事。不要在这些事情上耽误时间。”张宜被崔若愚拦住去路,脸色变得极其严厉。“崔若愚。你该给我一个交代。昨日与大将军、任护军商议好的事,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让胡部跟汉人校尉比试?” “我说了。”崔若愚目光转向张宜,“一事还一事。他挨打的事,要先解决。” 张宜不耐烦地说:“你想收买人心。也不能耽误大事。你可以安排完正事之后,再安抚他。” “这就是正事。”崔若愚寸步不让。 “行。你要杀我还是打我?”刘将军气极反笑。他突然伸手狠狠地推了崔若愚一把。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剑。 说时迟那时快。校场上冲出来几条人影。 他们冲到崔若愚身边,才发现那胡人小兵已经冲上前,挡开了刘将军那一推。 他们顺势把崔若愚拦在身后。 这几人里有一个是汉人校尉,有一个人是胡部的。还有一个是护军模样的人。 那小兵推开了刘将军。毫不迟疑地站在崔若愚身前,用他瘦小的身躯护着她。 张宜吓了一跳。她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红看着那个护着崔若愚的胡人。欲言又止。 那汉人校尉用剑鞘格开了刘将军的剑。他随即抱拳:“刘将军,多有得罪。” 说完,就把剑挂回腰间。没有多余的解释。 刘将军知道自己不是那校尉的对手。只好收剑回鞘。“本不想伤和气。是崔若愚咄咄逼人。” “不敢。刘将军。你该向他道歉。”崔若愚大声地说。“办这次盛会,不外乎是要胡汉一体,齐心协力。若是让人白白挨揍,胡汉一体岂不是一句空话?可大将军说出来的话,怎会是一句空话?” 崔若愚步步紧逼。因为她知道,信任来之不易,垮掉只是一瞬间。如果这件事不能给众人一个交代,不仅赔掉姜维的威望,也要赔掉众人对大汉未来的信心——上位者言而无信,那么追随者就会虚情假意。大家各谋私利。 “哼。你放屁。”刘将军不敢再动手。要他向一个传信的小兵道歉,比登天还难。 “不仅要道歉。”崔若愚扬起左手,两个高大威猛的军士就走了过来。 他们穿着全副铠甲,手持斧钺。 “你、你做什么?”刘将军脸色紧张起来。这种士兵是执法兵。 崔若愚扬起的左手里,竟然是大将军的腰牌。 张宜几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