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若愚脸色煞白。 司马昭还要步步紧逼,“你是长安大户张家的幼女。名张楚。长安城破时,你六岁。家人逃出长安来到洛阳。相继病亡。你流落街头十年。十六岁开始给钟鹤当书童。化名崔若愚。” “十七岁不知所踪。好沉得住气。你见到张楚的户牌,能没有丝毫波澜。说。到底谁派你去钟鹤身边?” 崔若愚大脑一片空白。她并不知道自己叫做张楚。 “司马大人实在是冤枉。小人并不认识什么张楚。”崔若愚泫然欲泣。跪在地上。 “子上。此事可有根据?崔副将是为兄着意栽培的人。可别冤杀了。”司马师看着崔若愚,若有所思。 “兄长。此事我查得一清二楚。自从兄长要提拔他,我便差人去查。一开始只查到曾经化名梁骥,再后来查到真名张楚。而今夜正好查到她曾是钟鹤的书童,用的也是崔若愚这个姓名。我到府上寻兄长,探子却报钟鹤带人刺杀兄长的事。”司马昭一直盯着崔若愚。 崔若愚从未听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这么说来,花楼的黑衣人,确认是钟鹤?”司马师敲着桌子边缘,表情有些困惑。 “是钟鹤。钟鹤亲自带人杀入了花楼。负责断后的护卫说,钟鹤杀了那个托名崔若愚的护卫。还要烧花楼。赶去的官府都看见了。而且……” 司马师听得弟弟语气异常,便抬起双眼看着弟弟。 司马昭微微皱眉:“连曹绫都骑马赶到了。还跟钟鹤大闹了一场。最后两人分头,一个回了长公主府。另一个先是回了钟家,没有进门,转头去了太学。” 崔若愚心中一颤。失魂落魄地看着司马师。 司马师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些。随即又振作起来。“子上。此事我知道了。你回府去,想好明日怎么跟钟鹤出这口气。” 司马昭还想说什么。可见兄长心意已决,他也不再多话,转身走了。 崔若愚此刻很想拉住司马昭,让他不要走。 因为她无法一个人面对司马师。 两人沉默许久。房中只有司马师轻微的敲桌子的声音。 “崔副将也去休息吧。”司马师丢了一块腰牌给她。“这是出入将军府的令牌。” 说完,司马师从桌后起身,大步流星地从她身旁走过去,头也不回。 崔若愚抓起那块腰牌。她不明白为何司马师没头没脑丢下腰牌给她。 四下无人,她眼泪终于落下来。 哭了好久。她才站起来,想了想,毅然走出书房。 径直出了将军府。 孤身一人,走向太学。 月光洒落在街道上。寂寞又冷清。 街上只有她一个行人。她步履沉重,心事重重。 钟鹤……原来是钟鹤。他还记得她?他还在找她? 快醒醒!崔若愚!钟鹤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他杀了梁骥! 崔若愚倏地停下脚步。是呀,钟鹤到底为什么杀了梁骥?她一直没有鼓起勇气问钟鹤。 怕听到不愿意听的说法。 更怕听到的是钟鹤不屑一顾的不耐烦。 多卑微啊崔若愚。他杀了你的好友,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崔若愚苦笑起来。两滴眼泪又落下,滑到嘴角边。比做妾更卑微。 她来到太学门口。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铜环。往日锃亮的铜环,已经生锈了。 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各路人马又中饱私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给太学装点门面。 这里的寒门学生,还在不在呢? 崔若愚终究没有扣响铜环。守在门后面的,已经不是梁骥了。在别院里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钟鹤。 两人分开两年多。各自又做了多少让对方看不上的事? 站在角落暗处的司马师脸色骄傲而哀伤。 她终究是来了太学。而他竟然跟着她。他从来不做这种事。真是见了鬼。 司马师已经想起来了。难怪他一直觉得崔副将十分面熟。 他以为是在洛阳古城里见过。其实早在征兵之前,他就见过崔若愚了。 崔若愚就是钟鹤那个会吟诗的小书童。钟鹤为了维护那个小书童,还不怕得罪司马师、王恺、夏侯徽和曹绫。 甚至开罪钟家,强行要把小书童娶回钟家。不料半路那小书童不见了。钟家对外宣称是小妾被仇家暗算。 原来是她。跑来了他军中。 她和钟鹤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