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曹绫的部下却提及,钟鹤曾抱着一人进入马车。 钟鹤几人终于来到了终南山。距离他们出发,正好七天。 “主子,明日上山吗?”随从见天色已晚,便问钟鹤是否投宿,明日再上山。 无人时,他们都唤钟鹤主子。 崔若愚勒马停在钟鹤身边。她举目看着四周。只有零星几户人家。 “无妨。不急。”钟鹤扫视着地形,找了一户最靠外的人家。他指着那户小院落说:“去问问可否投宿七天。” “七天?”随从略感惊讶。求药期限只有两个月。来路七天,归程七天。已用掉半个月。 如今还要在这山脚下待七天? “主子。”随从恭敬地问:“此处离官道不远。住七天恐怕泄漏踪迹。” “无妨。”钟鹤策马走向那户人家。崔若愚义无反顾地跟着。 几个随从互换了眼色,只能跟上。 来到小院落门前。低矮的篱笆墙,让钟鹤一眼看到院落里的情况。他勒马,下地,轻轻地扣着小柴门:“老丈,我们过路去蜀中。可否在这里投宿数天,歇歇脚,置办些干粮。” 钟鹤的声音如春风一样。院里的一老一小早就看到了院外的人马。见几人衣着光鲜,为首的一男一女都像神仙一般。便去开了门。 钟鹤招手,他身后的随从奉上几锭白银。足足够他们爷孙一年的花费。 “小地方,客人要是不嫌弃,进来歇歇吧。”老丈人大概六十岁,手脚还算轻便。 院里还有个小孩子。五六岁,披散着头发。 “亮儿,去端几杯热水来。”老丈人嘱咐那小孩。“这是我的孙儿马亮。客人有什么需要,都可以问他。” 小孩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站起来去取水。 崔若愚眼神闪烁。心里微微发抖。 小孩腿脚不便,一瘸一瘸地往房中走去。 崔若愚连忙跟上去,“亮儿,我去拿就好。” 亮儿点点头,指着灶台上一个黑坛子:“仙女姐姐,热水在那坛子里。” 崔若愚听他口齿伶俐,便问:“你几岁了?” 亮儿响亮地回答:“七岁。” 崔若愚笑了笑:“七岁呀?你真聪明。平时只有你和爷爷吗?” 亮儿点点头。“爹娘去年走野路去采药,掉下山崖了。” 崔若愚心里又是一紧。她强颜欢笑,提着水坛出来,给众人都倒上了热水。 爷孙两人又开始忙活。他们把一些寻常的药草分拣好。等明日背去附近的墟市,换些用品回来。 “大爷。这是什么草药?”崔若愚半蹲着,笑着问。 老丈见她长相可爱,也没有架子,便说:“这是五味子。那是树莓。最边上是淫羊藿,过来些的那个野参。” “仙女姐姐,你笑起来,比我吃的蜂蜜还要甜。”亮儿年幼,不懂男女之分,他惊喜地看着崔若愚。 崔若愚伸手捏他的脸颊,同样欣喜地说:“亮儿爱吃蜂蜜?吃完了一定要用水漱口,直到没有甜味。不然,哼哼,这小牙齿可都保不住了。” 老丈和钟鹤同时看了她一眼。 老丈说:“姑娘,也懂医术?” 崔若愚笑着摇摇头:“不懂。只是家里人总是这么说。我小时候也很懒,又贪吃甜的,家里人总要押着我去漱口。” 老丈恍然大悟。“除了大夫,就是我们这些常年跟药打交道的人家,才知道甜食会坏齿。想不到,姑娘家里人也知道。” 钟鹤不动声色。他心中认定崔若愚来自士族或者豪强。士族豪强家中有专人照料日常膳食之理,确实会要求吃甜食后必漱口。 崔若愚想起的是自己外婆。 “老丈日后再去采药,可多采些兰草,柴胡,柴黄,桂枝,芍药。”钟鹤放下水碗,也来到两爷孙身边。 学着崔若愚的姿势,半蹲在老丈身旁。 若愚的心痛,瞒不过他。哪怕她仍保持着最稀松平常的语气。他也能听出细微的颤抖。 不遇太平世,更知离乱苦。 于是钟鹤走过来,提醒老丈:“这几年来终南山的病人太多了,病症混杂,难保不会有大瘟疫。老丈可备些驱寒去邪的药草。不时之需。” 老丈低着头处置草药,头也不抬,低声说:“公子爷好心。” 钟鹤扶起崔若愚,崔若愚站起来看看黑乎乎的房间。若有所思。 这里只有一间房。她进去睡,那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