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又悔又恨,早没看出她的品性,叫老二娶了一个这样的媳妇。 她搂紧了莫惊春,恨声道:“春儿别怕,今晚奶奶就捉出那鬼来。” 周氏还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暴露出来了,她听信了田神婆所说的“借运”,只要让莫惊春的日子越过越差,她身上被借走的气运就会慢慢回来。 所以莫惊春他们养鸡,她就偷偷打听到了烧柳条可以让小鸡夭折。 田神婆让周氏穿上她给的废衣和猪皮面具每夜“跳大神”祛邪,周氏也照做了。 莫远林一开始还有些不愿意,周氏搬出来莫松以后的前途他也就沉默了,任由周氏拉着他一起配合。 莫惊春和莫庆林那夜看到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是披着猪皮面具的周氏,刚做完仪式懒得换下就出来往鸡棚里丢柳枝了。 可能是今早莫庆林的动静打草惊蛇了,今夜周氏屋里格外的安静。 莫惊春、莫庆林、高氏聚在一个屋里守着,就等她出来再一把捉住。 等到后半夜也没见人出来,就在莫庆林昏昏欲睡,高氏以为今晚周氏不会现身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身影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他们的鸡棚,“唰”地打起火折子,将手里的柳枝点着后围着鸡棚四下熏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 借着微弱的火光三人都看清了,这人分明就是周氏的样子。 周氏前夜差点被抓住,今晚本不太敢出来了,但还是没抵住心里的念头,偷摸着换下了衣裳,还是转头来了莫惊春的鸡棚。 她正忐忑着,总算将柳枝丢了进去,打算快些回屋,扭头就见高氏三人正一言不发站在她身后沉默地盯着她。 周氏着实被吓了好大一跳,一颗心差点蹦到地上:“娘?你——” “你们怎么在这?” 她喘了好大一口气,才能强行扯出一抹笑来:“还没睡啊?” “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做什么?”高氏的脸沉得能滴墨,反问她道。 “我...我睡不着呢,来看看鸡崽子。”周氏尴尬地呵呵两声,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 “二婶,你家的鸡棚不是在后院么?” 是啊,她家的鸡棚在菜园旁边呢,又不在这里。 周氏张着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二婶...二婶看过了,这会准备回屋睡觉了。对,就是路过这儿,路过...” 她许久才找到这么一句,说完就绕过三人想要回屋。 “站在那!”高氏厉声喝道。 “将你方才往鸡棚里丢的东西捡出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高氏的话犹如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周氏头皮发麻,仍嘴硬道:“哪有啊?娘,您看错了,我啥也没丢啊...” “老娘还没死,也没瞎!你满脑袋浆糊,轻易就听信了村里那个姓田的骗子的话,取了春儿的生辰八字和体征去干什么,打量着蒙我呢?!” 高氏冷声一一将她做过的事都掰扯清楚了,周氏的脸渐渐发白,摊在门上:“娘从哪里听的这些...” 她自知瞒不过去,事情败露了,立马哭了出来:“娘,我不是...是家里太倒霉了,我这才去找田神婆算了一卦,她说的是春丫头是...我不知道啊!” 后头的灾星她不敢说,但高氏早就知道了。 高氏恨铁不成钢,好几巴掌扇在她的肩膀上:“蠢货!你自个去村里问问,谁会信这些话!别人三言两语就将你的银子骗了去,叫你和自家侄女生了嫌隙,你还在这叫冤!” “去把你哥喊出来,今天我非要叫他休了妻不成!” 高氏骂累了,靠着莫惊春休息,让莫庆林去将莫远林揪出来。 她们在外头这么大声,莫远林和莫松能睡得着么?全是不敢出来劝,装的罢了。 “娘——” “奶!” 一听要休了周氏,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倒是自个儿破门而出了。 “别休了我娘!”莫松倒还算孝顺,冲出来紧紧的挨着周氏。 看到这一幕,周氏原本还在害怕的心里酸了。 莫远林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站,看一眼高氏又看一眼周氏,摇摆了好一会,还是走到周氏身边,小心翼翼地看向高氏道:“娘,您别气,小心身子。松他娘也不是成心的...您也知道,她这人就是心急了些,人不坏的。” “是啊,娘,我真知道错了!您别休妻...不然我回娘家去还要怎么做人——不如死了算了!” 她掩面哭得伤心,只是这话听到高氏耳里又是不像样:“你还敢拿死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