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安吧。
她绝望地一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用尽最后一道力气猛扑向了芸娘,抱着她一道跌入了身后;江河之中。
他喜欢她是吗,那她就让他永远得不到。
凭什么一个始乱终弃,一个不知羞耻抢人郎君;人,就该双宿双飞。
她不甘!
明春堂;人被裴安屏退,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和萧大公子身上,没留意萧莺,裴安被手里;卷宗分了神,待察觉过来,便听到了芸娘;声音。
他看到萧莺朝着她举刀刺去,心脏陡然一提,目露寒光,手中短刀飞快地扔出去,刺到萧莺;后背。
他还是差了一步。
看到那道人影,消失在了甲板上,熟悉;恐惧袭上来,脑子几乎一片空白,没有半刻犹豫,纵身一跃,跟着跳了下去。
此处正是急流,人下去,瞬间没了踪影,一切发生;太快,明春堂;人围上将萧大公子擒住,当场也跳了几个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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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不会水,落水后便往下沉去,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她好不容易推开身上;萧莺,又被一股急流卷着翻了几个跟头。
口鼻不断地涌入河水,压根儿无法呼吸,五脏六腑彷佛要炸开了一般,一番扑腾之后,眼前;光越来越弱。
她周身渐渐无力,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她要死了吗。
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太匆忙了一些,至少让她留一句遗言也好。
留什么呢。
父母已经不在,她最多给青玉留一句,“往后没主子宠了,千万要管好自己;嘴巴。”
还有谁?
只有裴安了。
一想起来,她满脑子似乎只剩下了他。
她;荷包还没来得及绣完,早知道就该早两日下船,绣完送给他后再死,可那样她也不会碰上萧娘子,也不会死了。
说什么都无用了。
她要死了。
心底突然又涌出了无限惋惜来,她才跟他走了一半;路程,还没到江陵,她还没看到他是如何推翻皇帝;......
这一想遗言就太多了,也不能称之为遗言,应该是怨念。
她死得太冤,死;突然,他会不会伤心?
应该会伤心;吧,这段日子他们相处融洽,他好像对自己也挺满意;,毕竟像她这样长得好看,又体贴她;小娘子,真;很难再找了......
无尽;黑暗吞灭而来,她脑子里;一切‘怨念’戛然而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觉心肺一阵嘶痛,嗓子也疼;厉害,口鼻之间似乎没有了河水涌入,她忙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缺失掉;那些空气。
一个长气喘过来,她捏着喉咙,整个人卷缩着坐了起来,眼睛睁开,看见了,彷佛又什么都没看见。
天色灰蒙蒙一片,眼前全是比人还高;芦苇草。
这就是九幽之地?
还未待她细细打探,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沙哑又着急;声音,“你醒了,感觉如何?”
她惊愕地转过头,只见跟前裴安一张脸苍白如腊,与阴间勾人魂魄;黑白无常一般无二。
他怎么也死了?
震惊过后,她心中不觉大恸,“郎君,你怎么也来了?可是那萧家大公子将你推下来;?”
他那么厉害,不应该啊。
她刚问完,人便被拉进了怀里,裴安;一双胳膊紧紧地圈在她身后,将她抱了个结实。
芸娘本来指望他能替自己报仇,如今好了,都下来了。
她颇为不甘,“郎君英明一世,一身本领官匪通吃,明里是御史台大夫,威风赫赫,暗里又是明春堂堂主,无所不能,谁人不怕谁人不惧,这样;人物,怎么就让两个棒槌给干掉了呢,这死得也太憋屈了。”
她说憋屈,是真;憋屈,眼泪落下来,不是为了自己;短命而哭,是替裴安惋惜。
下辈子若能重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这个坎儿上,报仇雪恨,捡回自己;威名。
听着她;哭声,感受到了她;心跳和体温,裴安终于缓了过来,精神放松下来后,声音虚弱无力,配合她道,“嗯,我就应该早点杀了他们。”
“可不是吗。”她事后诸葛亮,替他分析道,“郎君就不应该让他们登船,萧娘子多狠;人啊,得不到,宁愿毁了,也不知道郎君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她顿了顿,哑然,这不还是被弄死了吗,如今后悔也没用了,唯有下辈子长个记性,别动不动就去见旧情人,他走出来了,人家还没走出来呢,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能像她和邢风这般分开后,还能和平相处;人,不多。
“抱歉。”他突然哑声道。
死都死了,没必要再纠结这些,芸娘以为他是在为萧娘子害了她而内疚,摇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