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妗初第二次来到铁匠铺的时候,老陈头仍旧坐在同样的位置,甚至连抽旱烟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一看到宋妗初,他立马叫人将打好的一套工具取出来。 宋妗初挨个看去,甚至上手把玩了一下。发现虽然不如她空间里的那套精细,竟也比原本设想的要好上许多。 于是痛快的付了剩下的钱。 赚了这么多钱,老陈头也算大方,另给了一个木盒,方便她将东西带走。 宋妗初如今每回来镇上,几乎都要去一趟回春堂。 一是看看成药挂售的情况,更多则是李知春的请求。 倒不是为了让她给回春堂出力,而是想托她多讲解一下那本笔记。 毕竟知识只有牢牢记在脑海里,才是自己的。 宋妗初对他的看法表示十分赞同,同时又对李老大夫留下的部分藏书感兴趣,近日来镇上的次数便多起来。 好在有赶集的牛车在,来往也还算方便。 只是今日才刚坐下,外头似乎就来了位不太寻常的病人。 因为向来热情的小葛,竟没有第一时间去将人引进来。 反而在看了一眼门口后,压低了声音朝李知春道:“师傅,他又来了。” 说话时,连眉头都微微皱起,显然是不太欢迎来人。 宋妗初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人走进来。此人形容憔悴,双眸黯淡无光,就连模样都看着有些局促。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脖子上,竟长着一个拳头大的肉瘤! 可能是因为太重,坠着实在难受,便用了一根布条将起托住,余下部分缠绕在脖子上。 只是因为那肉瘤实在太过抢眼,以至于但凡有人看见他,都会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到那上面去。反倒无人注意他本人了。 这时回春堂内并无病人,显得有些空旷。 那人进门之后,显然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这边的李知春。几番犹豫踌躇之后,这才抬脚走过来。 从方才小葛的那个“又”字,便可以推断出这人不是第一次来了。 而李知春显然也知道他的来意。 青年还未开口,他便已经无奈地叹了口气。 “绍元,上回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的病我确实治不了。” 叫做冯绍元的青年闻言,扯出一抹苦笑,像是早有预料。 “李大夫,我这回不是来麻烦你给我治病的。是我娘病了,如今正卧床不起。我去了别的医馆药铺,他们都不肯卖药给我,您这儿是最后一家……”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竟哽咽起来。 “我求您,救救我娘……” 这句话没说完,他便双膝一弯,要往地上跪去。 李知春眼疾手快赶紧将人扶住。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不管冯绍元如何,他的老母亲总是无辜的。 于是他朝宋妗初点点头,便带着冯绍元朝另一边走去。 “你别着急,先与我说说你娘的状况,我才好对症下药。” 听到他这一句话,冯绍元原本有些死气沉沉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语气颇为激动。 小葛没跟过去,宋妗初便向他询问。 “这人刚才怎么说在别的地方买不到药?” 小葛朝那边瞥了一眼,“还不是自己作的呗!” 他压低了声音,朝宋妗初靠近一点。 “你别看他现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则不是什么好人!他调戏人家闺女,结果把那姑娘逼得跳河自尽。这件事几乎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大家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小葛年纪虽小,却也厌恶流氓小人。 因此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气愤。 不过尽管如此,方才他也没有阻拦李知春给对方开药。 他也不忍心看着那年迈的老太太,因为儿子的糊涂躺在床上备受折磨。 宋妗初没想到竟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惊讶不已。 但她却有些疑惑,“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不管么?” 提起这个,小葛更是气愤。 “没有油水能吃到肚子里,他们管个屁!一句没有证据就直接装瞎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 宋妗初的视线越过他,落到那边正在拿药的冯绍元身上,能明显看到他身子抖了抖。 多日被辱骂、欺凌,只听这么一句,想来他就已经知道两人方才在说什么。 可他却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