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元璋的一声暴喝,还有钢刀出鞘的刺耳摩擦声,所有人都五体投地趴在了地上,秦王府的侍卫,东宫六率,全都深深的把头埋在了尘埃里。 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现在想什么都没看见,所有人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如果自己是聋子瞎子该多好,好在朱元璋并没有理会他们,提着钢刀就往里边走。 一进秦王府的大堂,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胭脂味儿,还有令人沉醉的酒香,朱元璋怒火更盛。 因为朱元璋这一路走来,刚开始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带领着他的义军兄弟冲进蒙元大户的家中,冲进这些大户家中的时候,大多数的味道和现在相当,一进门都是烈酒和胭脂混合的味道,这种味道是他们那些老军头最喜欢闻的,因为这种味道越重,这个大户就越富裕,洗劫了一家,够大军吃好几个月! 可是从前的一幕发生在了自家儿子的身上,这怎么能让老朱不怒火中烧? “所有人都滚出去!所有人都给老子滚出去!!” 拿了一辈子钢刀的手,如今却被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气得直发抖,朱元璋终于忍不住了。 从锦衣卫的密奏上,看到的文字是一回事,可是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的时候,朱元璋还是感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所有的人连滚带爬逃出了秦王府,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曹炳跑的是最快的,几乎是四肢并用,毛骧借给他的牛筋绳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提着裤子就跑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逛窑子呢…… “轰隆……” 秦王府的大门紧闭,偌大的府邸之中,就剩下了父子三人,门外的毛骧倒是轻车熟路,指挥着黑压压的锦衣卫,把秦王府中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美其名曰送回锦衣卫保护起来,其实就是怕消息泄露,至于这些人能不能活着出来? 那还是要看朱元璋和朱标父子二人的意思。 朱元璋提着钢刀,晃晃悠悠的往里边走,烈酒和胭脂的味道越来越浓,甚至在角落里看到了许多女人的贴身衣物,这让他的怒火愈发旺盛。 一进内室,就看见朱标满脸铁青的坐在椅子上,朱樉正跪在地上絮絮叨叨,满脸泪痕。 “逆子!逆子啊!!” 朱元璋仰天怒吼,手中的钢刀抡成了一个幻影,直奔朱老二的脑袋,这一刀如果要是砍实了,就算是朱老二有铁打的脑袋,也要被砍出一道印记。 朱樉已经吓傻了,瞳孔之中的刀光慢慢逼近,他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童年之时到今日的经历,在脑海中慢慢回放…… “爹,您这次大军出征能胜吗?” “你爹咱当然是旗开得胜!!” “大哥,我好好背书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别揍我……” “不行,你竟然敢打断教书先生的腿,不光要揍你,还要告诉爹……” “娘,大哥他揍我……” “樉儿这是怎么了,你大哥为啥揍你?” “娘,我不小心把教书先生的腿弄断了……” “取家法来!!” 朱樉的脸上露出了一份释然,他忽然间发现小时候才是最快乐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哥还不是太子,那个时候老爹还不是皇帝,那个时候娘还不是皇后,一家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吃着徐兴祖做的粗茶淡饭,当真是人间难有的美日子…… “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不想当王爷,我只想当朱家的二儿子,如果必须要当王爷,我也会当一个好王爷……” 朱樉的嘴角滑过了一丝微笑,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铮!!!” 一声金铁相交的声音,在朱樉耳边爆鸣,震得他耳根发麻。 一把名贵的小叶紫檀镶铜花坐墩,被劈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厚重的青铜花,被劈出了一道半个手掌深的巨大缺口,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一刀如果劈在朱樉的脖子上,好大头颅能飞出四五丈远…… 朱标气喘吁吁的扔了这坐墩,没办法,这东西真的是太重了,这青铜加木头最少有五六十斤,挥舞这么重的东西挡刀,当真是累的够呛。 朱标弯着腰往前一冲,一把扛起自家老爹,“老二你快跑,爹让你气的发癔症了……” 朱元璋在朱标肩膀上嗷嗷大叫,“老大,快放下爹,爹要活劈了这小畜生!咱老朱家就没有这么丢人的玩意儿!留他何用!?” 朱标站在那里扎稳了马步,死活就是不松手,“爹,您可不能冲动啊,老二罪不至死,再说就算他有千错万错,虎毒不食子啊,您怎么能提刀子就砍……” 朱元璋挣扎的愈发激烈,大声喝骂道,“放你娘的狗臭癞蛤蟆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