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情,身前的御案上,还堆着已经批改完大半的奏章。 “走了多长时间了!还不派人去追?!” 朱元璋急切的站起身来,往大殿门口走去。 “陛下,太子爷出门已经快大半个时辰了,九门封锁,消息不进不出,奴婢们也是刚得到消息啊……” 梅友雕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什么!” 朱元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满脸愤怒。 “应天兵马司指挥使是干什么吃的,景川侯曹震是干什么吃的!他手里八万精兵,拦不住两万人的东宫六率吗?!” 朱元璋这次也是气急了,在他看来,前几次朱标出去打的仗都是小仗,上不得大台面,双方兵力都没到十万人,就是小打小闹,但这次可不一样,北元和朝鲜一旦合兵一处,六十万正规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如果再加上跟随大军的青壮,一百万都不止! 但是大明现在可以调动出来的人马,只有三十万而已,新平省的十五万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云南的三十万大军,正在和叛军打的如火如荼,三十万已经是现在大明的极限了,而且这一仗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咯嘣!” 朱元璋手中蘸满朱砂的毛笔被他扭断,重重的扔在了梅友雕的脸上,“去!去把曹震给老子叫来!老子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胆子!这个节骨眼上敢放太子出宫!!” “还愣在这儿做什么!快滚!!” 奉天殿上响起了一声龙吟,大横梁上的灰尘都被震落了一丝,梅友雕抱头鼠窜,直接从殿门滚了出去…… 朱元璋在皇宫大殿狂躁的转了几圈,但是脸上的怒色却慢慢变成了无奈,他心里清楚自家儿子在想什么,而且现在已经出去快一个时辰了,就以东宫六率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的。 他现在只是生气了那曹震,堂堂的应天兵马司指挥使,怎么如此不知道轻重?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梅友雕身后跟着一个担架,慢悠悠的来到了宫里。 “启禀陛下,景川侯曹震带到……” 梅友雕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朱元璋有些诧异的从宝座上站起身来,缓步来到担架旁边,上面躺着的曹震已经成了血葫芦…… “曹傻子……” 事到如今,朱元璋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而且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伤是真是假。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躺着不能动弹的曹震,眼角上留下了两行青泪,看的朱元璋一阵唏嘘,这可是铁打的汉子,怎么今天还哭了呢? “哎……” “也是难为你了……” 朱元璋挥了挥手,对旁边的梅友雕说道,“去太医院,找几个精通外伤的御医,所需药物都由宫里边出,再给景川侯家拿五十斤银子,哎……” 说到这里,就算是朱元璋也不胜唏嘘,铁打一般的汉子,被自家儿子打成这副德行,自己这个当老子的,当然要给人家点赏赐,哎…… 其实这曹震也是相当聪明的,如果这个时候他开口说话,无论怎么说都是错,说这伤是怎么来的?自己弄伤的,那就是擅离职守,说是太子爷打伤的,先别说朱标有没有打他,就把这话说给老朱听,老朱都有可能杀人灭口,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卖惨,说不出来话了,你堂堂皇帝陛下总不能欺负一个说不出话的重伤员吧。 这回可倒好,这么大的事情,景川侯曹震不仅全身而退,还捞了许多赏赐,太子爷他也没得罪,皇爷他还是没得罪…… 与此同时,朱标的大军已经在官道上飞驰了,两万东宫六率,个个都武装到牙齿,每个人都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队伍的中间还有庞大的运输物车队,一看就是蓄谋已久,而且这神机工业算得上是朱标自己的,自然是毫无阻碍。.. 曹炳骑着高头大马,和汤軏一起跟在朱标的后面,脸色却有些担忧,汤軏瞥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用为你爹担心,你爹可比你心眼儿多,就你那脑子还没有好猴聪明,就别想了,想不明白的…” 曹炳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结果却发现自己戴着头盔,只能挠挠头盔,闷声闷气的说道,“屁话,你爹要是应天兵马司的指挥使,你现在比老子还担心…” 汤軏撇了撇嘴,不再说什么,朱标的耳朵一动,沉闷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丝微笑,这曹震看起来是个武夫,心里可是比谁都明白,见自己之前,就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弄了一身伤,一见面就晕了过去,朱标这才能顺利的出门。 这老杀才是什么意思,朱标心知肚明,只有这种方法,他才能在盛怒的朱元璋手里保住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