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庄子外面,黑色轿子与十几骑马骑士一并行来,却引得四下里鬼哭,周围几十里都是阴森动静。
但也就在他们行到了距离庄子还有三里之遥时,却忽然听到,前方一阵怪异的锁呐吹打声,铜锣咣咣敲击声,旁边草丛里,忽地钻出了一队人影来。
抬轿的是两只健硕的黄皮子,轿子面,却是坐着一个戴了满头花,吃酒吃的醉熏熏的,嘴角还挂着一块蛋皮的蓝衣老太太,手里托着烟杆,大大大咧咧的喊着:
“停下!”
“往哪走呢这是?搞得鬼神不安,百姓不宁,可不知人家出了日头,还得下田干活?”
“……”
“嗯?”
黑色轿子停了下来,无论是轿子里的人,还是跟在了身边的侍女,骑在了马的将军,都有些面面相觑的味道,旁边提了灯笼的,已是忍不住开口大喝:“大胆,敢拦贵人去路……”
“……你是做什么的?”
“……”
本来不该问后面这句,但还是没忍住,实在是这拦路的东西,也太古怪了。
“干什么的?”
七姑奶奶骤然大怒,手里的烟杆子在轿子扶手一敲,道:“七姑奶奶,是过来给你们讲理的!”
一群人不听还好,听了,却更有些迷茫了,倒是那黑色轿子里,隐约响起了一个有些难以置信的声音:“所以,那……个人,居然真找了你这么样的……”
“……来代表胡……代表他说理?”
“……”
“咋的,七姑奶奶不能讲理?”
夜风都仿佛变得安静了许多,轿子里的人仍在诧异着,七姑奶奶却是有些生气了,你若质别的,那七姑奶奶心大,倒是不会在意。
但你说七姑奶奶不讲理,可就有点过分了。
因为咱七姑奶奶自打前几天搬到了这个地方,全凭个“理”活着,多少乡邻都信着咱呢?
可听着七姑奶奶的话,轿子里的人却不说话了,似乎快速的想着什么,而一边的天命将军,低头看了一眼黑色轿子,旋即神色微冷,已分明了些烦躁。
缓缓按马,前了几步,沉声道:“咱们无意扰了百姓,也不愿冲撞了仙家,只是要去前面庄子里,找个人而已。”
“那庄子挂着红灯笼,是红灯娘娘手底下的,想也不是仙家的香火地,既然仙家怕我们动静大,那我们便熄了灯笼,只是去到那庄子里,把人找了可好?”
“红灯娘娘手底下的又怎样?”
七姑奶奶一听,便有些不耐烦了,道:“那红灯娘娘,就是咱的小姐妹。”
“你们来了这个地方,说着讲规矩,但也就老实了那么几天,现在到处杀人抢粮食,冲撞了多少百姓,坏了多少规矩了?”
“乡里乡亲的都骂你们的,连口救命的粮都不给人留,只是七姑奶奶咱心善才不与你们计较,但今天咱既然过来了,就不给伱们脸了。”
“说了不行,那就是不行,你们从何处来的,那就回何处去吧!”
“……”
“你……”
那天命将军听了,已是忽地皱起了眉头,而轿子里的人,倒是先颤声开了口:“很好,你就是这样代表胡家讲理的?”
“你……你既是担了这讲理之命,难道,你就都认不出我来?”
“……”
“诶?”
七姑奶奶瞪着俩绿豆小眼瞧了瞧轿子,迟疑半晌,怪道:“这人怕是癫了吧?”
“你在轿子里,连个帘儿都不掀,我怎么认你?”
“……”
轿子里的人听着这胡搅蛮缠,倒仿佛故意带了些羞侮味道,一时气急,说不出话来。
但眼见掰扯不清,旁边那位天命将军,却是脸色一冷,忽然一抖马缰,高头大马,竟是直接向了前方逼来。
这马可比七姑奶奶高出了好几倍,夜色里森然逼来,顿时压力极大,把七姑奶都吓得脸色一变,鞋底子都退了下来,轿子里面的人见了这动静,更是心里一惊。
可眼见得这位天命将军便要直接纵马逼到七姑奶奶面前,七姑奶奶身后,忽地一阵阴风刮了过来,就见得沉沉夜色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着红衣棠,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娃来。
关键是这小女娃身,还背着一柄硕大的鬼头刀,一溜烟的到了跟前,向了旁边轿子的七姑奶奶身前,直接一送:“呐!给你的。”
七姑奶奶正被那马的无礼家伙吓了一跳,心里也想起了胡麻之前叮嘱过,若是遇到了不听劲的,便要回庄子里去拿刀,只是对方来的着急,自己却是一时半会,抽不开身。
一见小红棠给送过来了,顿时大喜,慌不迭的,便要伸出手来接,但殊料这刀太重,她这一把抓不住,顿时这刀掉在了地。
“嗤”的一声,与这半裹了刀刃的木鞘分开,刀身却是直直的插进了旁边的地下。
一时刀身发出了“嗡”的一声震鸣,连带着刀柄处的鬼头之中,衔着的黑色骨头都晃了一下,霎那间,煞气四溢。
那位天命将军,顿时脸色大变,猛然抬袖遮面,连带着那顶黑色轿子,以及跟在了轿子旁边的侍女,天命将军下属,同时被这扑而来的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