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敢在如今争这大势,胆气自然是足的,人也不会太傻,既然想造反,又如何能不考虑到造反未成,麻烦先到了?
胡麻心里倒是吁了口气,脸色略微和缓,问妙善仙姑道:“什么法子?”
“叫人。”
妙善仙姑道:“我们不食牛的师兄师姐们,入了道中,便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游走天下,查探这四方形势,暗中推动风云,以备适时起事……”
胡麻听着,都心里微动,想到了大红袍嘱咐,争皇帝是最大的事情,如今看来,转生者虽然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但这不食牛门徒,似乎却一直在做类似的事情。
忙道:“不食牛的教义,便是鼓动人造反?”
“那……可有深义?”
“……”
妙善仙姑都怔了怔,有些迟疑道:“应该是有吧,师兄们皆是这样做的,我们自然也要这么做。”
胡麻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难道不食牛里,都是一群满心造反,却连自己为什么要造反都不知道的莽夫?还是说,这种被推到了前面的,一般都比较清澈?
“是,是。”
妙善仙姑忙答应着,道:“但做的是这等凶险之事,当然也早有准备,况且我们时常会与各地堂官跑腿对,历来麻烦也遇着的不少,便已形成了惯例了。”
“对我来说,若是遇着了麻烦,那便是请来师兄们帮忙,便是这一钱教,能做到这么大声势,也是师兄们将他们过往恩情转赠了我,那孙老爷子,大善宝的汤坛主,都是看他们面子来的。”
“……”
如此一想,胡麻倒是明白了过来。
一钱教表面的声势,其实也比红灯会高不了多少,当然,也是不低于红灯会的,大家菜鸡互啄,优势不占多少。
但是自己这趟过来,便有种先声夺人的感觉,因为一钱教势头大不大且不说,但座客却是有孙老爷子这等一方豪强,又有大善宝的老坛主,万马帮的大掌柜,乌姥姥的干女婿。
这些人可都身份不差,声名显赫一方,手里也是有着权势的一下子便将一钱教捧了起来。
而细论起来,这倒不是一钱教的本事,而是一钱教背后不食牛的本事,这些大贤良师的徒子徒孙,皆不安份,筹划多年,手里的底牌还是很多的。
倒是慢慢吁了口气,虽然对这种遇着事情了,要临时摇人的策略不太认同,但想着若能多见一些不食牛的人,倒是没有坏处。
便即道:“那还不快去?我也跟着过去看看!”
妙善仙姑连忙答应着爬了起来,却是带了胡麻,向了旁边的一个宅子里走去,只见这宅子四周墙壁都是黑的,周围树了数棵槐树,院门朝北,显得鬼气森森。
这一走了进去,便见白扇子早已在这里等着,院子里面,放了一个火盆火盆旁边,却是摆放了四五个纸人,皆半人高下,手里都捧着一封白色的书信,面有红笔写了“急令”的字样。
“教主……”
一见到妙善仙姑过来,白扇子便立刻前来请安,似乎等得着急了。
但旋即便看到了教主身边跟着的胡麻,心里倒是颇为诧异,看了妙善仙姑一眼,心想难不成是先要动手,抢回咱们的镇教之法来?
却不曾想,妙善仙姑一进来,竟不急着问送信之事,而是脸色一沉,喝道:“见了面怎么不叫人?”
白扇子都呆了一呆,忙拱手行礼,道:“胡兄……”
妙善仙姑立刻瞪了他一眼,道:“叫师叔……”
“……不对,我们叫师叔,你又更低了一辈,你得叫师叔爷才是道理!”
“……”
白扇子怔了一下,立时整顿衣裳,恭敬下拜,口称:“师叔爷在,且受晚辈一拜……”
“起来起来……”
胡麻都觉得有些头疼了,这特么师叔爷又算是什么辈份?
边将白扇子扯了起来,边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道:“把戏门的吧?”
白扇子顿时有些尴尬的笑笑。
几人一起,来到了场间,看着火盆旁边围着的纸人,胡麻也有些好奇的道:“这就是你们用来送信的东西?”
事关生死存亡,白扇子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一转头,看向了妙善仙姑连连的点着头,便忙道:“回师叔爷的话,正是,这是教主的师兄们糊出来的纸人,有神异之能。”
“遇着大事,便将纸人烧了,可从阴府借路,千里之途,半日可达,外面封了镇子的人,有本事封了活人路,却封不了阴府的路。”
“……”
胡麻点了点头,道:“你们该怎么做便怎么做,我就看看。”
按理说这是人家存亡之际,求救之密外人自不能看,但这一钱教的教主妙善仙姑,竟像是真的把胡麻当成了教主,随便他看,不当外人了一般。
她先靠近了火盆,食指指肚凑到唇边,咬破了,挤出鲜血,一一的点在了纸人的眼睛,给他们开了眼,但嘴唇处却不点。
若是纸人捎口信,便要给嘴巴开光,但如今是送密信,便只让它们将信送到即可,不给嘴巴开光,是怕它们到了路乱说话,反而引来了无形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