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
而在林子里面,那工匠拿了钉子往木偶脑袋里砸时,胡麻离得这么远,居然也听到了那砸钉子的声音。
不仅听到,仿佛就在耳边响着,或者说,他就是在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一锤接着一锤,把那钉子,狠狠向了自己脑袋里面敲着。
摸不着,也看不见,但那钉子砸进脑袋的感觉,却实实在在,剧痛万分,疼的连脑子都不太转了。
“小心,看灯!”
却也在这时,忽然响起了张阿姑提醒的声音。
胡麻低头一看,便看到自己身前的油灯,已堪堪熄灭,却是随着那砸钉子的声音响起,这油灯也受到了影响。
被砸一下,油灯便弱了一分,如今已只剩了一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熄灭似的,这却顿时让他吃了一惊,这是什么诡异法门,来就想要人的性命?
同时也不由得想起了香丫头,她早先说脑袋里被砸了颗钉子,是不是就是这个?
张阿姑不是起坛人,却比胡麻这个起坛的还要紧张,再加胡麻起的坛,用的全是她的物件,她又因为胡麻是新手,怕他应付不来,随时准备着接手,所以也算半个坛的人。
如今一瞧,便隐约猜到了:“都说害首克走鬼,但咱起的是正坛,又准备好了请灵,也不怕他!”
其实胡麻是守岁,但如今在起坛,她说顺口了,便也说“咱们”走鬼人。
“是。”
胡麻答应着,忍着剧痛,稳住心神,向身前碗里一瞧,只见水面荡荡,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手拿锤子,正抡了起来,用力向一个木头人脑袋里砸钉子的模样。
“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姓名八字,甚至连我模样也没看真切。”
“怎么往木头人砸钉子,便让我脑袋疼?”
“……”
害首克走鬼这法子,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隐约分辨着,似乎一开始对方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的起坛之地变成了恶地,也属于这个门道里的法。
胡麻心里飞快想着,但知道对方使什么法就好,急急想着,便要反击。
只觉脑袋又是一阵钝痛,那从眉心里钉进来的钉子,仿佛要直接插进自己的大脑深处,身前的油灯,更是微弱至极,堪堪熄灭。
一时很难想象若是这钉子完全砸进了脑袋里,会有什么后果。
本想急着问张阿姑这种情况下怎么处理的,却又冷不丁,看到前方林子里,忽然一阵悚然怖意升腾而起,隐约间好像看到黑雾滚滚,直向了这片山坡飘了过来。
对方也有厉害人物出手了?
本来斗法,双方都要小心翼翼,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只要坛破了,那不是身死,也得重伤。
但如今,对方也不知来了多少妖人,不动手则已,动起手来,一着跟着一手,竟是让人目不遐接。
而张阿姑瞧着胡麻中了法,也正急急想着,该如何应付这法,却冷不防,胡麻见着对方势来的狠,却也忽地一咬牙,横下心来。
自己香炉里面,本是插了一柱香,但在这一刻,他却直接将两柱香插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那已经快要熄灭的油灯,忽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就连旁边帮着护坛的张阿姑,都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是幻觉,掌柜小哥的油灯,怎么还能忽然亮了一截?
也在这一霎,胡麻暗自行功,逼向自己额心,只觉那根快要钉进来的钉子,瞬间被逼出。
“嗤!”
此时的林子里,那工匠刚得了这宝贝,正是得意之时。
他们害首门道,手里有绝活,但对付起人来,却没那么便宜,施起法来,要么反噬厉害,要么便是准备起来麻烦。
可如今自己有了这七枷刑官木就不一样了。
这本是崔干娘的宝贝,他其实惦记过好多回,只是没有法子开口。
如今崔干娘实在,把这宝贝给了自己,不仅那走鬼人要被自己克制,以后再行走在这平南道,怕是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没人敢小觑了。
愈想着愈是得意。
正准备将一根钉子,完全的砸进木头人脑袋里去,却冷不丁,忽然觉得自己这钉子好像砸进了一块石头里,不,比石头还硬,而且有着反弹的力道。
这一锤子砸了下去,里面的力道却一下子加倍的反了回来,嗤的一声,那钉子居然从木头人脑袋里倒飞了出来,如暗器。
他啊的一声惨叫,捂住了眼睛,再拿开时,赫然看到钉子钉进了左眼,入眼一半。
血淋淋的,极是可怖。
声音里又惊又恐,还带了怨气:“那人道行怎么忽然高了?”
“干娘你莫不是在害我?”
“……”
另外一边,那吹着竹哨子的汉子,也是越吹,越觉得不得劲,哨子仿佛坏了,竟吹不出声音,他也觉得身滑溜溜的,仿佛被不知多少东西缠了,表情不由得一惊:
“我那些孩儿,怎么都感觉不到了?”
“……”
冷不丁两个变故,就连用拍打着坛子作法的崔干娘,动作也不由得一缓。
她本想先借着害首门道的法让对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