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罢了,居然还有这么多讲头?”
冷不丁张阿姑这么一说,胡麻也顿时觉得有些惊讶,此前也听说过不少吃死尸,甚至吃人的野狗,但这么邪性的却没听过,你刨坟窝子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直接要棺材里的吃?
“都是吃人肉吃多了,沾了邪气……”
张阿姑低低的叹了一声,道:“野狗饿了,便会刨坟头,掏棺材,从里面把死人扯出来吃。”
“吃的多了,一点点尝到了人肉的滋味,眼睛也红了,嘴里也带了尸毒,性子也就越来越邪了,有了一套自己的规矩。”
“咱们帮人扶灵,最怕两点,一是起尸,二就是怕这种讨尸的。”
“……”
胡麻见张阿姑说的认真,便也微一凝神,道:“那怎么样处理,全给它们剁了?”
自己对走鬼人的门道一知半解,但守岁人本事却是实打实的。
我带着刀呢,没道理怕了这些野狗。
“万万不可……”
却不料张阿姑倒是吓了一跳,忙道:“一杀,就麻烦了。”
“你一动手,不论杀了几只,都得罪了这些野狗,它们便会沿途跟随,把这一路的邪祟都叫出来与你为难,还会拉帮结派,叫来更多,并一路往水源,或是在风处撒尿,尿里也有毒。”
“如今咱们走的这地方,本就是活人少,死人多,怕也不知有多少邪祟蛰伏着,被它们缠,就别想消停了。”
“……”
胡麻听着都惊讶了:“它们还有这样的本事?”
张阿姑摇了摇头:“活人少的地方,这些妖邪也会适应,出现一些不属于活人之间的规矩的……”
胡麻点了点头,转头看去,只见荒草萋萋,入目破败。
清冷冷的风里,也不知有多少干瘪红眼的恶狗,时不时的在远处跑来跑去,有些还交头结耳,远远瞅他们一眼,倒像是在低声讨论些什么。
那些悍匪把这里杀的不剩多少人,野狗倒是不少?
心里呼了口气,并不着慌,向张阿姑道:“那可有解决的法子?”
张阿姑也想着,道:“昨天从商队那里换来了多少肉?”
胡麻道:“昨天换了两大块腊猪肉,还没怎么吃,其他的米面也有不少呢。”
“带块子猪肉吧!”
张阿姑低声道:“这群野狗里,必然有一只成了道行的。”
“就是它在指使这些野狗跟着我们,向我们讨要尸体吃,一旦闹僵了,也是这一只,才有本领把周围的邪祟叫来与我们为难。”
“我们先按规矩来,给它点好处,让它高抬贵手,放我们这一行人过去。”
“真没想过,我有一天居然会与野狗谈判……”
胡麻都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回身从驴车,棺材旁边,翻出了包袱。
里面有两大块腊猪肉,一块十多斤,一块二十多斤。
张阿姑也不小气,让胡麻拎了二十多斤的那一块,正想过去,又听张阿姑低声道:
“把刀也带。”
“……”
胡麻怔了一下,才跟着笑了,回身带了刀。
张阿姑这一路都与人为善,居然会想了让自己带刀,还是头一次。
锯齿刀佩在了腰间,手里提了腊猪肉,张阿姑也从路边捡了一根棍,然后从包袱里掏出了红线,一圈圈缠在了棍子,然后藏进了宽袖里,带了胡麻,向前面的野狗走了过去。
这后面赶车的车把式与伙计见他们行为古怪,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周管家则是不发一语,只守着棺材。
“汪……”
而见胡麻他们过来,前面挡路的几只野狗,下意识便想逃。
可是见他们两人手里捧着腊肉,又不像是有敌意,便逃出了几步,转头看着。
口中发出低吼,似乎是喝命他们停下。
张阿姑果然也依言在它们跟前停下,恭恭敬敬的道:“前面的冤家,咱是走南闯北的走鬼人,受人所托,送亡人归乡,与冤家前无仇,后无怨。”
“今儿个路经贵地,多亏了冤家们热心肠,一路护送着,无以为报,剩了腊肉一块,还请冤家们笑纳……”
“……”
周围一时安静了下来,也不知多少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胡麻手里的腊肉。
“张阿姑说的倒是客气,但也不见它们有什么反应……”
胡麻心里暗想:“难不成这帮东西,还没有聪明到可以听懂人话?”
正想着时,却不曾想,那群恶狗盯着腊肉,流了半天口水,最后竟是真的一撇头,跑到了路边,然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是在示意他们跟,接着便窜到路边的荒田里。
胡麻见张阿姑跟了,自己便也跟着,随了前面这只野狗,一路在坡间转悠,竟是来到了一个坟圈子里。
瞧着周围有黑色石碑林立,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祖坟,但都已经被刨的七凌八落,陪嫁的衣裳,朽烂的枯木,各种古董玩意儿,散落了一地。
就连棺材里的枯骨,也被拉扯了出来,骨头还有撕咬磨牙的痕迹,乌蝇乱飞,真可谓是十足“晚景凄凉”了。
带头的野狗到了这里,便退进了碑后,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