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怪我。”
“不是我不想救人,实在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胡麻默默坐在了内院堂屋里,低垂了双眼,神色显得有些低沉,小红棠则是骑在了门槛,不时向外面看一眼,又看一眼堂屋里的胡麻。
周大同等人,则已如胡麻所言,将外院的大门紧紧关闭,而他们则躲进了内院的两侧偏房里,只留了红灯娘娘的灯笼在外院。
按理说,红灯娘娘的灯笼,才是最要紧的,先要带到里面保护起来。
可是如今,由着她被阴风细雨吹拂,却是谁也顾不了,毕竟红灯娘娘自己都顾不这个庄子了。
也因为他们都进了内院,离大门远些,所以也离大门外百姓的求救远些。
这周围几个村子里的百姓,如今都是庄子里的伙计混熟了的。
平时在外面遇了,要么便是管事老爷,要么客客气气的叫一声“小哥”,赶庄子里有什么东西要跟他们采购置换了,也都是把自家顶好的东西,先拿来庄子里面挑。
卖豆腐的,都把第一块留给庄子里。
甚至,现在周围村镇里,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以请到了庄子里的小管事为荣。
可如今,在大门外求救的就是他们。
他们不敢用力拍打大门,只是在外面磕着头,偶尔一声哭喊,穿透了两进的院落,刮在人的心。
庄子里的伙计,知道他们如今都心忧家人,也知道杆子庄那里,已经愈来愈危险,邪祟闹起来,不知要害了多少人,但他们却没有办法,只是缩在内院,有的,已经痛苦的捂了耳朵。
能怎么办呢?
能让红灯娘娘看一眼,便直接溜了,胡麻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件事,就是大人物的布局。
出力的可能不是他,但背后一定有他的影子。
大人物的布局,难以想象的凶险。
所以他知道躲起来是对的,只是心里非常的不痛快。
“小红棠,你是不是觉得躲起来不好?”
他一直在堂屋里坐着,没有捂耳朵,因为知道捂了也没用。
但庄子外面的哭声一直传来,他却越来越觉得这间宽敞的堂屋压抑的厉害,总是想找些话来说,于是他看向了门槛的小红棠。
感觉如今的小红棠也好奇怪,以前,她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早就跑了。
又或者说,感觉外面有什么热闹,也早过去骑在墙头看了。
但这次她不一样,她一直骑在门槛,看起来似乎害怕,不敢出去,又不愿意进来,和自己一起躲着。
所以胡麻很好奇她在想什么。
“不知道。”
小红棠摇着脑袋,道:“以前没有过。”
她的话总是清脆而简单。
是啊,婆婆肯定不会像自己这样做的。
就像在大羊寨子里,也不是每一个都那么淳朴善良,但有人家需要帮忙了,婆婆不会看是谁家,也不看他们能不能给的起钱,婆婆只是很自然的,就过去帮忙了。
胡麻不知道,婆婆知道了这时候我在庄子里躲着,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他说不出答案,也不太愿意去想,只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呼救声,似乎越来越多了。
自己躲进了庄子里,把祸事关在了门外。
可祸事能关在门外,哭声却不能,仍钻进了院子,钻进了耳朵里。
这哭声让人心乱如麻,但自己能怎么办?
求老阴山的前辈?
那位前辈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自己的事他自然会管,但如今却不是自己的事……
那么,自己就这么躲着?
胡麻看向了外面,目光穿过内院,仿佛直接看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仿佛一个监,将自己锁在了里面。
心里倒是想到了一个关键:为什么找了我?
理论,这若是那位大人物的出手,便只能是向了那些有嫌疑的人,可明面自己根本只是一个普通小掌柜,便是大同他们,嫌疑也不高,为什么这场祸事还是来了?
郑香主?
他脑海里闪过了郑香主那张阴冷而沉默的脸……
……只有他,才会在老树桩子已经帮了自己遮掩的情况下,仍然把自己扯进这片祸事里。
可是……
想到了郑香主,心里便已生出了一股子强烈的痛恨,但也在想起他的一刻,胡麻忽然心里猛得一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既是郑香主在作祟,那么,他岂会容得自己躲过去?
如今自己躲了起来避祸,但恶鬼闹祟能躲,小人作祟,又怎么躲?
愈想心里愈是惊悚,思维不由得快速运转了起来,拼命的让自己利用着信息爆炸时代带来的优势,去代入那位高高在的孟家人视角,代入郑香主的视角,猜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那等人物,若是想除掉自己这个庄子,那直接动手就行了,为什么偏要将他们的力气,使在了周围的村子里?
“逼我,或是胡家后人出手?”
胡麻心里闪过了这个答案,瞳孔也微微收缩。
镇岁书!
除了阴庇之力,那么,胡家后人最大的一个特点,便是镇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