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而绚烂的阳光为翠绿的常青树树叶镀上一层金边, 细碎的金光洒在叶缝间,像是天神凝视人间时落下的温柔目光, 开得正盛的紫色梧桐花随着风被带到了校园内的每一个角落, 它们打着旋儿从空中悠悠飘落,像是一场零碎的花雨,带来一整个盛夏的勃勃生机。毕业典礼结束后,少年少女们从操场四散而去, 踏着满地碎花, 走向了他们未知、但一定繁花似锦的未来。
松田阵平取下胸前的第二颗纽扣, 拿出早就做好的红绳,从镂空的扣眼处一穿, 一个简单的小吊坠就出现在手心里。
霓虹的女孩子们在毕业当天不会向喜欢的男孩子递上情书, 而是会委婉地询问他:“可以把你校服上的第二颗纽扣给我吗?”
这就像她们在告白时用“今晚月色真美”作为代称, 想要一个“风也温柔”的回应。
那颗纽扣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代表着对一个人真诚的恋心。
松田阵平第一次送出了他的第二颗纽扣。
收到礼物的女孩儿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但还是把它认真收进了口袋。
他们都知道, 这枚雕刻着樱花图案, 象征着警校毕业生身份的纽扣大概会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都见不到它的两位主人。
藤原寺初九也许会把它放在产屋敷大宅里,也许会把它悄悄安置在安全屋的某一个角落, 但绝不会随身携带。
萩原研二跑来扯了两人一起去合影。
花期末的樱花树垂下的剪影里, 六个人站成一排, 松田阵平把身子大半都压在了藤原寺初九身上,懒洋洋地给她比了个兔子耳朵,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搭着诸伏景光的肩膀, 降谷零则一脸严肃地扶正警帽, 身边站着笑容灿烂、叼着小草根的伊达航。
照片里的年轻人此刻还在阳光下笑闹着。
“小降谷, 你要求在树荫下合影就是为了缩小我们的肤色差距吧?”
“但他黑得还是很突出。”
“……明明是hiro先提的!是考虑到有女孩子,怕藤原寺不想晒太阳啊!”
“这张照片拍得不错欸,洗出来之后挂在墙上吧……要是娜塔莉也在就好了。”
藤原寺初九知道这张照片最后只会化作一滩灰烬,哪怕是备份也不被允许拥有,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大家一直都在,十年二十年后,他们依旧可以重新聚在一起,在樱花漫天的季节留下一张张新的合影。
于是在毕业的几天后,零课的长官联系上了她,将崭新的一份人生摆在她面前,薄薄的几张资料纸囊括了一个女人从出生到成年的所有轨迹。产屋敷家的大小姐因病归家,从此深居简出,而一个名叫“月野优”的女人,带着对金钱病态的需要和喜爱,“阴差阳错”下进入了那个在黑暗中盘根错节的可怕组织。
“表现不错,月野小姐。”
训练官面露赞赏,看着身形瘦削的黑发女人:“你很有天赋,照这个进度来看,应该很快就能‘毕业’了。”
闻言,女人一直没什么光彩的双眸轻轻亮了一下,但又很快觉得无趣似得软下了眉眼,懒懒答道:“是吗?那可真不错。”
训练官也不为她的态度意外,且不说月野优到这儿已经快三个月,她性格方面的特点早已展露无疑,就说到这里的,大多不是什么正常人,倘若性格唯唯诺诺,或全然与普通人无异,那才让人感到可怕。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女人摆摆手,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神情惫懒:“没什么事的话,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说完,不等训练官回答,便自顾自地朝统一安排的休息间走去。
这儿的休息间不分男女,一人间到五人间,条件参差不齐,能住到什么样的房间,全看当月训练官给你的评级。
至于怎样获得训练官的青睐,考核出彩、逞凶斗狠、暗算害人……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在和其他人的博弈中成为赢家,就能成为训练官眼中的宠儿。
也正是因此,这里充满了勾心斗角与同类相食。
——简直像是在练蛊。
刚到休息处,就听到隔壁男人轻浮的口哨声,她侧头望去,一身痞气男人靠在门框边,挑眉示意她往右边看。
最右边的休息间,前两天还住着一个满身疤痕的男人,今天却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短发女人。
见她看过来,还冲她勾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挑衅笑容。
“月野优”冷漠地移开眼,转动门把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她轻车熟路地检查了遍房间,果然找出来两三个窃听器——这太常见了,她从到这里开始,就以势如破竹的速度获得了训练官们的认可,入住了最好的单人间,也成为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把它们扔在地上用鞋尖碾碎,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白织灯因为电压太小而散发出的暗红色光芒,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