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谢无度,谢慈不由眸底浮出些笑意。谢慈想,大抵是她前世行善积德,今生才能遇见一个谢无度。 笑意才起,便听她们说,长公主府的马车到了。 谢慈笑意微收。 竹时小心翼翼,观察着谢慈的脸色,她方才听得外头的小厮去霁雪堂传话,便大咧咧地过来传话,说话时,兰时不停给她使眼色,她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说完了,才想起来,中元节要祭祖这回事。 长公主是皇室女,虽嫁了驸马,但谢家人丁不兴,没什么好操持的,加之弘景帝对长公主的依赖与感恩,倒是每年中元节的时候都要回宫一趟。从前还会带上王爷与小姐,可今年,她们家小姐显然不能同去。 竹时懊恼自己说错话,看向谢慈:“小姐……” 谢慈笑了笑,没说什么。她不能去便不能去,也不会拦着谢无度去。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谢无度也明白这个道理,旁的事情可以肆意妄为些,但今日这样的大事,不容放肆。他必须得去,否则是大不敬。敬不敬倒是次要的,可他如今还想坐稳这朝堂。 谢无度换了身衣裳,收拾了番,临出门前,来见谢慈。 “白日总不会害怕了。”谢无度调侃她。 谢慈切了声,“谁大白天还怕鬼啊?”当然只有在夜里,才会觉得鬼可怖了。 “你去吧。”谢慈道,“我自己出去逛逛。” 长公主亦明白这道理,所以旁的事她不管谢无度怎么做,但这种大事,她却不能由着谢无度任意妄为。 萧清漪与谢迎幸一人同乘马车,等着谢无度出来。 不多时,谢无度自王府中走出,上了另一辆马车。 谢迎幸从窗中瞧着谢无度身影,心中又想起自己上次所见。她收回视线,觑见萧清漪冷漠的神色。萧清漪与谢无度之间,又是因为什么生疏至此呢? 马车稳步行驶,驶入宫门。祭祖是大事,不容懈怠,弘景帝与皇后还有几位位分高些的妃子们早已在等候,只等萧清漪到,便要一起去太庙祭祖。见萧清漪他们到,弘景帝面色舒展。 “皇姐。” 萧清漪下马车,向弘景帝见礼:“圣上。” 小辈们自然都跟在后头,谢迎幸与谢无度站在一处。 皇后因一皇子之事心力交瘁,憔悴了不少,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勉强支撑。谢迎幸觑了眼皇后,又看向谢无度。 她上次的试探未见成效,谢迎幸不死心。 于是在祭祖典后,谢迎幸又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再一次试探谢无度。 “兄长,今日皇后面容憔悴,想来是思念亡子之故。倘若皇后知晓一表兄并非意外,而是死于非命,会当如何?”她抬眸,看谢无度反应。 谢无度阴恻恻地转过头来,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谢迎幸身形一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的眼神……像要杀了她…… 可是……她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即便他与自己不亲近,也不会杀了她吧……谢迎幸瞳孔震颤着。 谢无度似乎看穿了她,只轻飘飘地开口,语气玩味:“血缘,呵。你以为血缘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么?” 她的话太多了,可是如果杀了她,以萧清漪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太麻烦。可若是不杀她,又时时往上凑,实在烦人。 他偏头凑近,是谢迎幸平日里期盼的,但此刻,谢迎幸却步步后退。 “我连阿娘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留着你,是嫌麻烦,倘若你再如此不识好歹,我恐怕不会怕麻烦。你不是知道一皇子么?你若想试试,我不介意。”谢无度说罢,转身离开。 他收回视线,迈步离开,余下谢迎幸在原地后脊发凉。 谢迎幸大口喘着气,几乎要往下跌坐……她知道……谢无度不是在开玩笑…… 他说,他连阿娘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这就是阿娘与他不亲近的原因么? …… 谢迎幸毛骨悚然,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她霎时不再认为谢无度的爱是值得期盼的东西。 她摸着心口,赶紧快步离开。 谢无度出宫时,遇见恭亲王。 恭亲王拄着拐杖,与谢无度寒暄:“许久不见,敛之似乎又英俊了些。” 恭亲王是弘景帝的哥哥,不过胎里不足,一生下来便瘸了腿,却也因此在先帝时保全了一条命。后来弘景帝登基,只剩下恭亲王这一个兄弟。 恭亲王在政事上没什么野心,从来不参与政务,成日里只爱游山玩水,前两日他才从外游玩归来。 谢无度与他寒暄了两句。 - 谢慈在王府中待了会儿,给谢临上了柱香,又上了些供品,而后便出门。虽是中元节,外头街巷还算热闹。 她本想去找田杏桃,可想到今日田家应当也要忙祭祖,她骤然前去,似乎太过冒犯,便作罢了。谢慈自己在街上逛了逛,没料到会遇上唐玉茹。 自从上次在踏春游起了冲突后,谢慈再没见过唐玉茹。听闻她一直病着,总是不见好,谢慈远远看着,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沉静了,面色有一些苍白,的确像是久病。 唐玉茹原本高兴地逛着街,在瞥见谢慈的那一刻,突然变了脸色,像是活见了鬼似的。唐玉茹立刻便上了马车走了,留下谢慈在原地皱眉。 “她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谢慈问兰时,不由搓了搓胳膊,难不成她身边有鬼在? 可这青天白日的,不应当闹鬼吧? 兰时道:“兴许是……被小姐的英姿折服,所以害怕了。” 谢慈撇嘴,谁知道呢?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唐玉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并不重要。 这是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谢慈的生活。 日子照常过下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