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没有明说的小坑。
小乌云:【......】
“要不———”祝凌从桌上拿起宋兰亭给她的,精美的带着淡淡香味的名笺,明日就去拜访他吧!”
那摊开的名笺上,是端庄持重的三字———王晏如。
燕京王氏嫡长子。
*
入夜。
无定河上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出曾经有两条小船在此处发生过撞击。
离河岸数十里的树林中,萧煦一身狼狈地在林中奔走,他此次本就是秘密出行,身边只带了两个人,都已亡于楚国国师扶岚之手。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他和楚国国师无冤无仇,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来杀他?
心在胸腔中跳动地极快,萧煦下意识地按着心口,隔着布料摩挲到了那枚紫锦囊。他的身上多处有伤,血不断渗透出来,浸湿了衣料。
燕国的这块位置双方都不熟悉,萧煦挑的又是崎岖难行的小路,还刻意掩盖了行踪,但不知为什么,扶岚总是能准确地找出他的位置。
一天一夜,萧煦就像是陷在网中的猎物,而躲在暗处的猎手,正等待着他精疲力竭的那一刻。
他在树林中穿梭着,周围的林木渐渐稀疏起来———他到了一片平地,平地不远处是连绵的山石,山石下是无定河的支流之一,正奔腾着流向远方。
萧煦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已经逃到死路上了,因为长时间的奔亡,他现在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里的内里也像是耗尽了似的,再也榨不出一星半点。
萧煦听到身后有略显沉重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有人从稀疏的林木间持弓走出,身披星光,如同仙人降世。
“为何要杀我?”萧煦面上不解地发出疑问,暗地里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寻找扶岚的破绽。
“因为天命。”扶岚的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灰翳蒙上了琥珀色的眼睛,他抬手,拉弓,腕骨伶仃,肤色似要比发色更白,“长乐王殿下,抱歉。”
“铮———”
断喉箭自扶岚手中射出,那箭来得又急又快,萧煦在舌尖上一咬,用疼痛换得半刻清明,他勉力侧身让开,箭划破了他肩膀。
“铮———”
“铮———”
“铮!”
又是连续的三箭,最后一箭穿过萧煦心口的紫锦囊,发丝随着锋利的箭钉入他的心脏,血从他心口涌出,漫开肆意蜿蜒的红,仿佛无穷无尽。
穿心的箭将萧煦带倒在地,他仰躺在草地上,手抬了抬,却最终无力地垂下,那一箭太狠也太致命,他视线里的漫天星辰迅速模糊成光点,萧煦最后的意识里,只觉得今夜的北斗......格外的亮。
萧国的朱颜楼里,秋微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她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只是现在想不起来梦中的内容。困意已经在惊惧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披衣起身,推开了窗户,窗外繁星满天,北斗格外亮———
那是指引人归家的星。
*
扶岚垂眸,静静看着萧煦的呼吸停止,他蹲下/身,替他合上了眼睛。手掌下的温度正在渐渐冷却,扶岚清楚地知道,他又杀了一个人。
手掌上沾的血红得刺眼,扶岚满脸漠然地擦拭干净,他这样的人,注定是要不得好死的,但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样做。
他曾经因为不信天命而付出了他至今都无法接受的惨痛代价,所以......他不会再让新的天命有一丝一毫应验的可能。
他当年占卜出的预言———
萧国长乐,羌国明珠,亡楚之祸。
从占卜到这则天命后,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煎熬之中。
如今,萧煦已死......除了天命的缘故,也算是......父债子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