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凌一直知道羌国的风气比其他六国开放得多, 对女子的束缚也少,但———
小公主她阿兄也太开明了吧!
卫国现在还流行表扬节妇,树立贞节牌坊呢!
“我知道阿兄对我的忧心了。”祝凌起身, 语速飞快,生怕这位太傅再放出什么令人招架不住的信息, “ 书上说‘纸上得来终觉浅, 绝知此事要躬行。’我现在就去看看其余六国的才俊的风采!”
反正去归去, 看归看,但挑不到合心意的人选, 她也没办法啊是吧?总不能强行绑一个人结缘吧?
这诗是这么用的吗?
周啸坤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小公主在外吃了几个月的苦后,虽然成长了不少,但还是保持着往日的性子。
在祝凌说溜就溜后, 周啸坤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吩咐人去找了昨日服侍祝凌的侍女。
那位身着月白色衣裳的侍女被人带来时, 步伐急得很,但掀了帘子见到周啸坤本人后,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喊我过来干什么?”月白色衣裳的侍女面上的嫌弃一览无余, “来寻我的人急急慌慌, 吓得我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周啸坤也不生气, 他揣着手,笑眯眯地说:
“溪娘, 我找你有正事。”
被称为溪娘的女子狐疑地看着周啸坤———面色红润,精神抖擞,不像生病的样子。
她又问了一遍:“什么事?”
周啸坤道:“公主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别看他在祝凌面前那么笃定,但听着祝凌的卖惨, 他心里也忍不住担忧,万一昨日的检查太过仓促,公主体内有什么没查出来的暗伤呢?
溪娘:“......”
她一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上忍不住出现了无语的表情。
她凉凉道:“公主的身体十分健康,一个放倒三个你这样的老弱病残都不是问题。”
被归纳到老弱病残的周啸坤:“......”
“我觉得———”他委婉地说,“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在同龄人中也算康健了。”
“经常性犯胃疾,熬夜就偏头痛,酒喝多了还痛风......”溪娘一件一件地列出来,“康健?太子殿下让你每天起床打五禽戏你打了吗?吩咐你府中管事控制你的饮酒量你控制了吗?还有少食辛辣......”
周啸坤:“......”
在羌国见惯了风浪、面对任何情况都镇定自若的太傅,开始慌了。
———任何一个不遵医嘱的病人在被主治医师当场逮住的时候,都会心虚的。
但显然,周啸坤不是一般人,他忍住了心虚,开始倒打一耙:
“我记得,羌国使臣的名单里没有你。”
虽然出发不久后他就发现有位侍女被人易容顶替了,顶替她的还是位熟人,但明面上没人知道,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直到昨日公主归来,溪娘才卸了易容,径直找上了他,算将这场顶替过了明路。
“你以为我愿意跑这么远?”溪娘道,“还不是殿下突然派人招我入宫,吩咐我悄悄跟在使团的队伍里。”
“当然———”她微笑着,“如果不是跟在使团里,我也不知道出国都前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会遵医嘱的太傅,也会阳奉阴违呢!”
......这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周啸坤努力转移话题:“这次出使,明光卫剩下的精锐几乎倾巢而出,太子殿下身边可有人守着?”
虽然叛乱已定,但明光卫损失惨重至极,除了折在那一夜的明光卫,还有不少死在了叛乱过程中源源不绝的刺杀里。
太子殿下一贯将公主看得极重,但眼下的情况,让身边精锐尽出,并非好事,难道......
叛乱的余孽还没有清除完毕?
殿下想引蛇出洞?
“我不知道。”溪娘说,“我只是一个医者,掺合不到这些核心之中。”
周啸坤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这次出使的准备,并不像太子殿下一贯的风格。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作为早就旗帜鲜明地站在太子麾下的人,周啸坤的问题直截了当,他知道溪娘有分寸,能让他知道的就绝不会瞒他。
“太子殿下做了一个梦。”溪娘说,“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因为......一个梦?!
“这......”周啸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未免有些......”
“未免有些荒谬。”溪娘接住了他的话头,“但殿下行事,自有他的道理。”
她记得那日她在殿中见到太子时,也曾为这个理由惊讶过。在他们这些追随者眼里,太子殿下近乎完人,从不行差踏错,无论做何事,都有必然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