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 江拾月朝陈定国跟吴秀娥挥了挥手中的钱,“老爷子,阿姨,你们看六百块彩礼娶媳妇儿,在十里八乡是不是拔头份?” 陈定国点了点头,犹豫了下到底没开口。 江拾月猜他没出口的话是,这五百块是赵彩凤这些年攒的。而陈家栋跟陈山河差不多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七十年代,在农村举行婚礼整个流程还是比较繁琐。 多数年轻人的婚姻还是媒婆之言父母之命。 从相亲到成婚也许只见一两面,但是整个流程可能要跨越两年。 连轴转了两天忙到头昏脑涨却不知道自己忙了什么的江拾月,趁外面下雨不能干活跟李春天在炕上躺尸。 阳阳有些嫌弃地离她们两个远远的坐在炕边,手里抱着几个本子。 他带的书都已经看完,开始看陈山河随手丢给他的笔记本。 下雨天,风扇不能用,但是满屋冰块也很凉爽。 吴秀娥敲门进来,表示想跟江拾月谈谈。 “月月,虽说你跟山河连孩子都有了,但是婚礼咱该咋办就咋办,绝对不会委屈你。” 江拾月苦着脸投降,“别!咱从简就行!” 原本还觉得一辈子就办一次婚礼,要隆重完美尽量不让自己留遗憾的江拾月,只写了一晚上请柬就改了主意。 手写上百份,比上学抄课本还累。 现在只觉得,其实裸婚挺好。 陈家亲朋好友遍布整个公社,其他公社也还有一部分。 农村交通又不发达,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 陈家只有一辆自行车还被赵彩凤骑走。 陈山林让陈家栋去找赵彩凤,他跟陈山河、路征三个人步行往亲朋好友家送请帖。 连今天下雨都得外出送喜帖。 男人在外面奔波,江拾月跟李春天也没闲着。 江拾月伤还没好利索,负责文活,就是写对联、写请柬、写囍字。 李春天也被抓了壮丁,跟在吴秀娥身后做囍馍、剪拉花、纺棉线、弹棉花等等。 累一天来,倒头就睡,对婚礼这件人生大事再无期待。 “那怎么行?”吴秀娥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千里里迢迢跟山河回来,娘家人离得远不能来送你。我们万万不能再让你委屈。别人有的咱们也该有。不过……” 吴秀娥有些为难地轻叹,“你跟山河这个情况有点特殊。你俩常年不在家住,也不在家过日子,有些习俗放在你们身上有些不适用。比如,在我们这边,娶媳妇儿要给新人准备被褥,连铺带盖最起码要六床。你娘家远,我寻思给你们做十床。但是,你们过几天就走,带这么多铺盖不方便。放在家里的话,容易被老鼠咬坏也会发霉。重点是咱们现在一共还四天时间实在来不及做完。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棉花和被套被表我都给你买好,但是一部分咱先不做,等以后你跟山河到了地方,我再做好给你们寄过去行吗?” 李春天举手,一脸好奇,“什么叫连铺带盖?” 吴秀娥掀起炕单从底到上一样样给李春天普及,“这是草席,铺在炕上是防尘防潮的,再上面这层叫铺被子,这一床是为了咱们躺在上面舒服,比普通的棉被要厚实。一般铺两床铺被子才不硌人。最上面是炕单跟你们城里说的床单差不多用途就是大点儿。一铺一盖指的是一床铺被子和一床被子。连铺带盖六床,一般是三铺三盖或者是两铺四盖,反正这两样东西凑六床。” 李春天“嚯!”了声,“这可是不少。” 江拾月头摇成拨浪鼓,“阿姨,省点钱,没必要。你看你也说了,我跟陈山河长年不在家,在部队大院里面,用的都是他们单位发放的物品。 陈山河回去大概率会换单位,到时候你弄这么多被子搬家麻烦不说,我们也没地方存放。另外,我都考上大学了要去南方上大学,南方暖和盖不了厚被子,学校里应该也会发放日用品。你做这么多纯属是浪费。听我的,做一铺两盖就行!” “不能单数。”吴秀娥不同意。 “那一铺一盖。”江拾月摆摆手,制止要开口的吴秀娥,“阿姨,听我的。实话告诉你们,这房子我要折腾着收拾,不只是因为我跟陈山河要办婚礼。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在家半个月,再有半个月就得返城。这房子是留给你跟老爷子住的。收拾利索了你俩住着舒服。” “啊?”吴秀娥连连摆手,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这么好的屋子给我俩住多浪费。” “阿姨,陈山河说这是土坯房,长时间空着会返碱,容易造成屋子倒塌。再说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