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林皱眉,“弟妹,家栋虽说是你侄子,但并不比你小,你动手打人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子不教父之过。”江拾月摇头,“你也不无辜。怕老婆不是毛病,但纵容老婆横行霸道,惯的儿子无法无天,自己不教育还不让别人教育那就不对了。 他叫我一声婶娘,我就有义务管教他。当然,他不叫我,那我更有理由揍他。 你要不想他被人揍,那就自己管好他。这世界上除了你,别人都不是他爹,没理由惯着他。” 陈山林脸色红一阵儿白一阵儿,想反驳又觉得江拾月句句在理。想附和,又怕家里多一个赵彩凤。 当初赵彩凤刚入门的时候还贤惠了一段时间,对自己言听计从。 可山河…… 陈山林侧头望着强行把陈家栋拎出大门外的陈山河。 对新娶儿的这媳妇儿是不是太过听话了点儿? 这么下去还了得。 陈山林想到这儿,想端起大伯哥的架子好好说教一下江拾月。 刚张开嘴。 “说得好!” 陈山林和江拾月同时看向东厢房。 说话的是陈定国。 因为陈定国行动不便,吴秀娥往往会把饭端进房间里喂他。 院子不大,也不隔音。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地传进东厢房。 “山河眼光不错,娶了个明白人儿。”陈定国夸。 “老爷子您也不错!生了个好儿子。”江拾月回头朝着东厢房喊。 “哈哈哈……”陈定国笑得差点呛到,“你这个姑娘,是半点儿亏都不吃。” “老爷子,在房间里闷不?能坐不?” “怎么?” “要不要出来喝个酒?”江拾月盛情邀请。 “江拾月!你过分了。”陈山林气得不轻,压低声音警告江拾月。 他爹都躺床上多少年了?怎么能喝酒。 “我怎么了?”江拾月一脸无辜,“医生说瘫痪的病人不能喝酒吗?” 陈山林:“……” 没有。 “老爷子自己要忌酒?” 陈山林:“……” 也没有。 “可……”陈山林反驳,“我爹从瘫痪后再没提过喝酒。” “所以说,脑子是好东西。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江拾月没好气道。 一个要脸面的汉子,有朝一日瘫痪在床,吃喝拉撒都靠人照顾。 说服自己接受现状都很困难,更别说主动开口要吃要喝。 “什么意思?”陈山林瞟了眼东厢房,强压自己的火气,“你怎么还骂人呢?” “我没有骂人。”江拾月摇头,“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而实话往往刺耳。我猜,老爷子瘫痪至今,不止没再喝过酒,应该也没抽过烟。事实上,只要你们不主动给,他应该没主动开口要过衣食住行中任何东西。” 陈山林怔住。 好像是这样。 “所以说,脑子是好东西。你平日里觉得自己够孝顺,甚至觉得为了瘫痪在床的爹和行动不便的娘委屈自己忍受赵彩凤这样的泼妇都是在尽孝道。实际上呢?爹娘真需要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你天天惯着赵彩凤,你猜老爷子看见你们两口子的相处,听着你在赵彩凤面前跟孙子一样他心里能好受? 最重要的是,好不容易就一个孙子。还被你们养得快废了。惯子如杀子!” 陈山林手中的筷子一下掉在地上。 却一脸呆滞不知道捡。 “唉!”陈定国叹息,“你这小姑娘看着温婉,说话倒真不客气。山林,来,搭把手,扶我下。” 陈山河跟陈家栋一前一后走回院里。 陈山河听见陈定国的话,脚下一转直接掀门帘进了东厢房。 江拾月饶有兴趣得打量垂头丧气的陈家栋。 陈家栋被看恼了,抬头冲着江拾月呲牙瞪眼。 江拾月喊:“陈山河!” 陈家栋倏地低下头。 江拾月乐不可支。 陈山河背着陈定国,陈山林搬着轮椅,吴秀娥拿着碗筷。 “怎么了?”陈山河问。 江拾月摇头,“没事。想问问你,家里有酒吗?” 陈山林忙点头,“有的。我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