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日头正毒。 大院门口的哨兵时不时瞄一眼不远处路边,神情十分复杂。 路边臭水沟里翻着一辆成色比较新的二八大杠,后轮还在吭哧吭哧的转。 江拾月瘫在沟边上,任太阳晒着臭水泡着一动不动。 她在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穿越到78年这件事。 从一个有房有车有存款有事业的商场女强人穿回缺衣少食的贫穷年代也就罢了,还穿成了一个作天作地的极品军嫂。 还是个三岁男孩的妈! 唉! 经过漫长的思想斗争之后,被迫接受了事实的江拾月再次长叹一声,准备起身。 “陈营好!” 刚把腿从自行车底下拔出来的江拾月被大院门口突然这么响亮的问好声吓得手一哆嗦,自行车前轮又栽进臭水沟里。 她不由带了几分怨气看向斜对过的大院门口。 一直观望她却因为职责不能擅离岗位的哨兵正朝一个男青年敬礼。 男人侧对她看不清眉眼,个子很高,劲瘦。一身绿色,衣袖向上挽在胳膊肘略下一点儿。 哨兵指着她的方向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见男人点点头,然后朝她走过来。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男人在江拾月的视野里一点点清晰起来。 鼻若悬胆,红唇潋滟,浓眉大眼,脸部线条俊朗刚毅,小麦肤色,男人味十足。 这是她的丈夫陈山河。 不对,是原主的丈夫。 还是原主恩将仇报算计来的丈夫。 原主本是一名下乡知青,吃不了苦,找到机会从农场想偷跑想回城,结果半路遇上人贩子被恰好因公外出的陈山河所救。 跟被农夫救的那条蛇一样,原主醒来一口咬定陈山河看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逼着陈山河娶她。 陈山河不同意,原主就一直闹到陈山河单位。 其实不过是原主知道回城无望,又听说随军的家属不需要干活这才动了歪心思。 大约生怕“看”的筹码不够,原主直接算计陈山河生米煮成熟饭。 谁知道只一晚就怀孕了。 原主只想享受军嫂的福利,既不是真心想嫁给陈山河也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就在大院各种闹腾。 前两年还好,自从去年冬天高考恢复后,便又生了回城的心思。 大院地处偏僻,消息闭塞。 77年从宣布高考到开始考试只有两个月时间。 原主知道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报名时间,为此把怨气撒在了陈山河和孩子身上。 今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已婚的不能参加高考,死活闹着要离婚去高考,陈山河不同意。 军婚跟寻常婚姻不一样,受保护。只要陈山河不点头,原主就离不了婚。 眼看高考报名的时间就要截止,原主见离婚无望便生了离家出走的心思。 一大早骑着从大院里其他家属那里偷来的自行车想跑,怎奈车技不行,刚出门一头扎进臭水沟,后脑勺碰到路边碎石头上,一命呜呼换了她来。 陈山河最终停在江拾月面前,伸出手。 江拾月瑟缩了下,以为男人要打她。毕竟原主干的破事真挺不是东西。 岂料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又往下出溜,眼看膝盖就要撞在自行车的脚蹬子上,江拾月尖叫一声捂住眼。 陈山河:“……” 眉心紧蹙。 这女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捂着眼看不见就能不掉下去? 不过她确实蠢,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连封介绍信都没有就能去报名参加高考? 腹诽归腹诽,还是快速握住江拾月的胳膊往上提。 刺啦一声。 江拾月和陈山河同时顿住且同步低头看向江拾月的裤子。 被发臭的淤泥裹满的裤子大约之前就勾在自行车外侧一颗螺丝上,被陈山河这么一提,右腿外侧裤缝直接从裤腰下方裂开到脚跟,露出细白的长腿。 在阳光照耀和淤泥的衬托下更显得如白瓷一般。 旗袍岔都没开这么高的! 江拾月手忙脚乱拽着几乎成一片的裤腿努力遮住裸露的肌肤。 陈山河下意识移开视线,目光落在旁边同样满是泥污且部分严重变形的自行车,眼神渐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松开了江拾月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