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公所后墙高达八尺,青砖湿滑结满青苔,光溜溜的无借力攀爬之处,木匠弯下腰,庄越踩上去纵身一越窜上墙头侧耳倾听,木匠随后上来,李春警戒。 前方有光亮,原来镇公所门外挂上了灯,这个现象普通现象预示敌人的戒备不知不觉中松懈。 狭窄的屋后散发腐烂气味,墙高砖厚,两人顺墙头绕到房上,狸猫一般爬上房脊,山风吹来,遮住轻微的足音,后院静悄悄听不到声息。 庄越想到化装国军的那伙鬼子,白天睡觉,晚上睁眼,某些战术规律受环境的无法轻易改变,如果日军还是这种策略,袭击成果就会大增。 孤身作战,熟睡的敌人反而不容易对付,敌人可能布置暗哨,镇公所的院墙一边与山墙一体,另一边空出通道,必须确定后院有没有情况。 等待的时间难熬,一分一秒格外漫长,西边房屋的门轻轻打开,隐约传出打呼噜的声音。庄越缩头,有人走出房门四下张望,随手将三八式步枪靠在墙边,哧一声,一团火点亮,嘴里涂出浓浓烟雾。 这是日军暗哨,出门查看动静,站在门口没挪动位置,随地撒泡尿,连抽三根纸烟,过足烟瘾提枪回屋。 庄越感到奇怪,地面看不到异样,按常理哨兵抽了几只烟至少应该走动走动。 原来,地面布下多道黑色细线,细线的一头拉到屋里挂上铃铛,哨兵不敢走动怕触碰黑线,庄越在高处看不见,自然不能轻易涉险。 木匠留在原处,庄越翻过屋脊从边墙走到前院房顶,脚下就是高天良的卧室。 借大门外的灯光看到镇公所大门里的阴影有个人靠墙坐着。 灯芯一跳一跳透出窗纸,地面摇晃斑驳的微弱的光亮,屋里有灯有人说话,对面原自卫队的房间传来起伏的酣声。 庄越直觉判断,日军不止十几个人,他们白天零星出动,故意示弱,其实暗藏杀机。 实力悬殊,只有时间是公平的,冒险不等于鲁莽,庄越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进攻的机会,袭击的机会,天亮前后敌人或多或少要聚集一次。侵略者也害怕,害怕冷枪子弹,害怕土匪反戈一击,害怕黑夜,嚣张而恐惧。 耐心终有回报,当镇里某处传来鸡叫,院子开了一道光,一个日本兵走出房门,敞胸露怀光着脑袋,扭腰甩手嘴里嘟嘟囔囔。稍倾,自卫队的房门打开,同样走出一人,两人轻轻说着日语。 啪勾,空中传来一声枪响,院里的两日本人一怔,随即又是两枪,接着几支汉阳造开火。 几个房间先后冲出七八个日本兵,门里的哨兵迅速起来,拉开大门,庄越的手雷准确落下,连续扔出三颗手雷。 爆炸后,庄越没多看一眼转身奔向后院,与此同时,木匠向那间出来过人的房间门口扔出一颗手雷,将敌人堵住向门窗射击。两人配合默契,他们领教过日军士兵的作战能力,该打的仗一定打,不该打的决不勉强。硝烟未尽,两人跳出,三人朝东南方一路慢跑。 蔡小东开的第一枪。 他趴在地上太久,干脆站起来活动,反正敌人看不见,复习射击要领,练习动作。枪口对准黑漆漆的镇子,不留神扣动扳机,子弹出膛,蔡小东兴奋不已连开两枪。匪兵反应不慢,巡逻队马上还击。 蔡小东瞄准火团喷发的地方射击,子弹飞的不知去向却吸引了敌人注意力。 爆炸声起,双方停止射击。 三人跑进镇中路口,路边闪出两个匪兵:“哎,赶去投胎呢,前面跟谁干呢?” 李春二话没说直接开枪,两人倒地扔枪,也不知死伤如何,庄越过去把两杆枪扔到房上。木匠喊道:“游击队来啦,游击队打进来啦!” 三人没过多停留继续向南,拐弯与四名匪兵迎面撞上,枪对枪,脸对脸。 庄越大喝:“谁敢拦老子的路?” “你是谁?”匪兵一时分不清敌我, “我叫庄越,咱们狗头峰见过。” 土匪枪口抖动,无奈腿脚不听使唤,木匠说:“让路,我不杀你。” “走,走呀······”匪兵惊恐的无法移步,已经懵了,并不是在恪守本职。 庄越当即从旁边绕过,留下四张面面相觑的脸。 已经能看到霍问的房子。 霍问房前站着一个匪兵,这家伙负责警戒麦田,困的在霍问房后打磕睡,爆炸把他惊醒,抱枪转到房前靠住门框,不住祈祷,过不来,过不来。 见三个人跑来,立刻朝天放枪,这是日军教的办法,报警,其实用脑子想一下,爆炸声那么大,多余报警,人又不是从南边麦田来的。 庄越吓一跳,不得不佩服日军的布防,利用土匪将镇子防守的滴水不漏,镇里一片喊声,日军正在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