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良没有想到王书诺会突然问起阿兰,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她的手。
他忽然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难题远远还没结束,阻止舅舅和舅妈侵占外公土地和房子仅仅是一个开始,后面的事情还需要自己去面对和解决,不能把冲动又彪悍的王书诺扯进来。
“书诺,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市里,中午一点有一趟火车回宁城。”
他现在是要赶我走了?王书诺不禁心生不满。
“是我演技不好,还是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演技不容质疑,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
尔后,肖楚良收起笑容,但面色一如以往的温柔与和善。
“这次请你来,其实就是为了满足外公的一个心愿,现在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而且,你也该回去准备毕业论文和研究生考试,我也不好耽误你太久时间。”
为什么每次即将离“八卦”真相很近的时候,就戛然而止?
哎,真不该提“阿兰”这个名字!
虽然很意外,心里也有少许失落,但是既然“雇主”都这样说了,王书诺那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在第二天早上,她跟肖政华说自己要走时,老人却极力挽留。
肖政华给出的理由是:三天后,是他堂兄也是肖楚良堂外公八十九岁寿宴,他希望王书诺参加宴席后再走。
肖楚良刚要说话,被他轻轻呵斥:“你这傻小子,不要说话,我在问书诺。
书诺,你要不要再留几天,我想让阿良带你去走走亲戚。”
老人期待的眼神和恳切的语气,让王书诺不忍拒绝,犹豫几秒钟后,点头答应。
肖政华喜出望外,脸上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开来。
当天中午,老人让肖楚良骑车送他去驮水村的堂兄家。三天后,这里将有一个八十九岁的寿星大摆筵席。
送到村口,肖政华拍拍外孙的肩头说:“这次我提前来你堂外公家,一是为了跟这些亲戚叙叙旧聊聊家常,二是让你和书诺有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
肖楚良欲言又止。
老人又继续说:“外公我虽然人老糊涂了,可是我什么都看得出来,你啊,要加把劲,要不然人家姑娘可不等你。”
说完,肖政华背着手、弓着腰往村里走去,嘴里还嘟嘟囔囔责怪肖楚良没有当年自己追求老伴的勇气和魄力。
就在爷孙俩在驮水村村口说话的时候,王书诺提着一桶衣服到河边去洗。
早上,她见很多村中妇女提着篮子或水桶去洗菜洗衣服,觉得这种生活方式怀旧又有趣,趁中午有空,也提着水桶去河边。
中午没什么人,太阳也大。王书诺寻了一处有树荫的地方开始洗衣服。
小河周边风景宜人、绿意盎然,种在河两边的竹林郁郁葱葱。
河水清澈见底,甚至能清晰地照出人影。
王书诺蹲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低着哼着歌,专心致志地洗衣服。
洗着洗着,王书诺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慢慢靠近。
放慢手中的动作,还能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大中午的真是见鬼了。
王书诺恨恨地想,手中的衣物在水里快速跳跃。
她不动声色,继续埋头洗衣服,但是眼睛一直盯着河面。
眼看那个又高又瘦的人影即将重叠到自己的倒影,王书诺突然站起来,佯装要伸展腰身。
她攥着湿漉漉的衣服,用力往后一甩。
“啪”的一声,湿重的衣服重重地打到了一个人的脸上。
“哎哟,好痛!”一声惊呼从背后传来。
王书诺暗暗一笑,用力拉回衣服。然后又听见“扑通”一声,有人掉水里了!
她作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大声嚷嚷:“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掉河里了,快来救人。”
可是大中午的,哪里有什么人影,再说河水只能淹到大人的膝盖。
她喊了几声就住嘴了。
小河虽然不深,但是淤泥不少。那人一头砸进河里,整个身体趴在河面一时起不来。
等那人一顿挣扎站起来的时候,整张脸已经被淤泥糊了个满面。
听声音看身形,王书诺已经确定是肖楚良舅妈方新蓉。
竟敢背后偷袭我,活该!
“不好意思哈,我只是想伸个懒腰,甩甩胳膊,没想到会打中你。”
王书诺语气很“真诚”,满脸担忧地看着方新蓉狼狈的样子,但身体动也不动,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意思。
方新蓉不断地用手扒拉脸,眼睛一直紧闭着不敢睁开,嘴巴张开,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脸上的稀泥一点点的往下滑,一把一把往湿漉漉的胸口和河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