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钗,略收了收流连的眸光,不死心地又朝君亦止甩了甩手中的香帕,“郎君,看不上妾身也不打紧,楼里还有比妾身好看许多的,您要不......”
君亦止恍若无闻,径直离开,拂了拂衣袍,似乎嫌弃那女子靠近时沾染上的香气,心里却回想起方才那女子靠近时头上的钗子,只觉那样式甚是熟悉。
“子缪不必如此戒备。”君亦止淡淡道。
晏子缪是闲引阁驻金陵的门徒,此前奉命蛰伏于金陵执行任务,因身份暴露不得不回京。
君亦止考虑到自己称病不出,若连侍卫都指挥使逐玉也陪着消失数月,必定引起皇甫一党警觉,故而将逐玉留下,委任晏子缪为御前侍卫,护他一路至榆关。
蓝玄亦低声笑道,“子缪年轻,却这般老道谨慎,难怪公子钦点要你陪同。”
晏子缪拉着缰绳,似没有听见蓝玄的夸赞,垂下头谦卑道,“子缪记住了。”
君亦止缓步而行,一双深沉的瑞凤眼在两侧莺红柳绿中打量。
那些女子头上的首饰,大多雷同,并且令他感到分外眼熟。
他的打量令女子们欣喜得意,却无一人敢近前挑逗,只因他周身充斥着生人勿进之感,凌厉而冷觉。
夜间,蓝玄按惯例呈上汴州槐里的飞信,飞信三日一封,无一例外,皆无所得。
云乐舒的踪迹似雪落无痕,连片雪泥鸿爪都未曾留下。
君亦止明知结果,却依旧将信细细看完,重新折起,置于一小匣内。
匣内放着一块叶子形状的玉佩,被他顺手取出,放在掌心,紧紧握住。
“下去吧。”君亦止声音冰凉。
蓝玄垂首退下,似乎觉听出君上失望中略带了些庆幸。
槐里、汴州两大州府查了这么久,不该找不到一个受伤溺水的女子。
官府亦有严令,若藏匿此人,同窝藏罪犯论处,不可能有人敢蓄意包庇,而那条运河每天都有专人打捞,沿岸居民亦深知此事非同寻常,不敢不配合。
两个州府的府尹设了专察队,专门查过往船只,可漕运繁忙,一日之间数百船只,且河道纵横,舟楫四通,难如登天。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既找不见活人,亦捞不到尸体。
其实,尸体浮于河面是极显眼的,在下游处设拦截屏障总能拦到的,既然没有,便证明人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因为何种机缘被带离了。
蓝玄轻手阖上门,心想,君亦止神色中那抹庆幸,应该便是为此吧。
而汴州府尹何坚在接待从京都返回的槐里府尹冯异先时,心里还是有些没谱的。
毕竟那荐信是他亲手所书,若是让上面知道云乐舒曾与岳国国君同行,还以夫妇相称向他索求荐信,势必牵连出他命汴州水运关卡给岳暻行方便的事情,还会将他暗中作伐、介绍岳暻到金陵购买私铸兵器之事一并牵出,他想想就觉得腿发软。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女人怎么没有随岳暻一起到岳国去,却反而隔了一段时间才拿着他的荐信冒险去闯槐里的城门。
何坚对冯异先一番试探后才略微放下心来,原来冯异先此行并非奉旨前来降罪,而是想与他共商应对之策。
那烫手山芋已然砸到冯异先头上,他正叫苦不迭。
没人知道云乐舒曾经来过汴州,更不知她是由汴州去的槐里。
而那封荐信也不知道为何被认为是假的。
何坚自是不会自投罗网,便对云乐舒之事权当不知,不过他也确实对其知之甚少,只知岳暻称她作白氏,别的一概不知。
冯异先既传达了圣意,何坚便积极配合,只可惜搜遍汴州也没有找出人来,却也不敢懈怠。
那与冯异先同行的太医院院使大人那迫切而又火热的眼神瞧得他心里发慌。
......
岳国禁宫望仙楼
望仙楼里丹楹刻桷、华丽铺陈,有宫女无数,皆衣绮罗,曳锦绣,耀珠翠,施香粉,宫女尚且如此,遑论望仙楼之主——沈妃沈棠雨。
沈妃梳着乐游髻,发髻泛着墨玉般的光泽,发上别着玛瑙镶金丝的金梳篦,两侧的金丝雀衔乌珠步摇垂在耳边,晃晃悠悠,暗光流动,映得美人愈加光彩照人。
群花飞蝶锦衣穿在她身上尤其相衬,不显一丝媚俗。
美人倚于郎身,捧着一个盛满美酒的精美酒盏,作势要递与身边的王上,却在王上贴近时顾自饮下。
沈妃随手将空盏放下,嗤嗤地笑了,一颦一笑,皆为风情。
富丽堂皇的宫殿不见一桌一案,只在殿中铺了一面捻金银丝线的地衣。
繁复华丽的花纹以平织手法勾勒而出,生生不息的缠枝金银花及凤鸟在厚薄适中的地衣上蔓延,地衣上散着酒盏酒樽和一把昂贵的檀木山水渡月琴。
琴脖短小、琴身浑圆,几道弦绷勒其上,被沈妃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