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进去,我先给你换了床单被子你再进去。”
云乐舒提高声音,回他道,“辛苦你了,好弟弟。”
元大娘因车马颠簸面色还有些苍白,却仍露出慈爱的笑来,“这孩子是个热心肠呢,我那大儿亦是如此,有时候我真觉得他们就是亲兄弟,感情好得不分你我,只不过大儿心思细腻很喜欢鼓捣些小玩意儿,而且也见不得家里头乱,平时都是他在洒扫,这孚儿嘛,粗枝大叶,生活上还得他哥哥兼顾着。”
“一粗一细,正好互补。”元大娘为了孩子,真是用心良苦。
云乐舒想到她恐怕活不长了,不禁有些心酸,却不敢显露,只微微一笑。
见元大娘又有些犯恶心,云乐舒便拉过她的手又帮她按起穴位,一边按一边说,“我瞧着这屋里每一物都藏着主人家的珍爱,从里到外无一不是主人用心布置、经营的,可见元大哥是个很会生活的人。”
陈孚送了水进来,替二人各倒了一杯,顺着她们的话题说道,“姐姐,我说的没错吧,我大哥真是很好的人。”
云乐舒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打趣道,“是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然我嫁给你大哥好了。”
陈孚瞪大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皱眉道,“你连我大哥的人都没见着你就说要嫁,万一见了你不喜欢怎么办?”
云乐舒见他竟认真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嘴上却是继续逗弄他,“小屁孩儿,你该操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若我真嫁给你大哥,你要唤我嫂子还是姐姐,唤他大哥还是姐夫吧?”
陈孚看她憋不住地偷笑,便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哼了一声,“这玩笑不好笑。”
他们是开玩笑没错,可这无心之言却像个石头,兀突地砸到元大娘心里那摊死水上。
平静的水面骤然溅起千重浪,元大娘那浑浊的目光中忽然迸出一丝光亮来。
大儿子已经二十五岁,托人与他说过几次媒,对方无一不嫌弃他是哑巴这一点,也有嫌他们家境贫寒的,或是她这个婆母身患重病需要随时伺候的,拖到如今也是不了了之。
她早知自己时日不多,也放心他们兄弟二人的生活,只是这家终究要有个女人操持才像个样子。
大儿子的婚事是她一块积存已久的心病,总让她有死不瞑目的感觉。
这白萂姑娘违抗父母之命逃了婚,孤身一人躲到此处,看得出是个拓落不羁的叛逆之人,或者她择婿不只看人表面呢?
她大儿的性子最是温柔憨厚,万一她就喜欢这样的呢?
再说她逃婚已坏了名声,恐怕也不会有正经人家愿意娶作正妻的了。
若是二人能成,倒能了却她一桩心事。
她失神地想着,看着云乐舒与自己的二儿子言笑晏晏,竟看出了几分弟嫂之间的和睦温馨来。
她此刻心中所设想的,未必就不能实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