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巴掌大小的暗红色砂皮原石,静静躺在何垚布满老茧的掌心。 阿坤停下手上的动作细看起来。 料子一边缠绕着一圈像是暗绿色的色带。 红绿双色相互映衬,对比鲜明。 “有色蟒!这种东西都能被你小子捡到。撞大运了!”阿坤冲何垚竖起大拇指,将原石放回他手上,“进去刨个坑把石头埋进去藏起来。” “这块石头怎么样?阿坤哥你给我说说呗。”何垚缠着阿坤说道。 他现在已经可以分出原石好坏,但不知道应该怎么用词汇形容。 像刚才阿坤说的什么“色蟒”,何垚就只有一星半点的模糊概念。 阿坤也不藏私,指着料子边上那条色带说道:“这种盘在原石上有颜色的统一叫色蟒。咱们木那场原石有色必进,只要外面看到有颜色,里面的玉肉就一定有。所以这是块好东西;还有一种没有颜色的凸起环绕,叫‘种蟒’。有种蟒的原石种老肉细水头好。只是价值方面不如有颜色的。” 何垚受教的点点头。 他很好学也很专注,更关键是懂得感恩。 这是他赢得老头跟阿坤肯定的重要因素。 每天都雷打不动将自己捡回原石的半数以上交给阿坤,算作自己的生活费。 留下的部分大约只占三分之一。 每天早上卖给吴当,结算成缅币攒起来用作以后离开的船票。 即便老头跟阿坤表示可以少一些也没关系时,他也仍然坚持这么分配。 懂事又省心,还能帮着赚钱,这样的帮手大家都喜欢。 何垚觉得自己这条命都是老头跟阿坤给的,拿出再多都不为过。 这几个月时间说起来漫长。但其实能创造利润,也不过就是最近个把月才能做到的事。 虽然每天吃的简单,衣服也就身上那一件,但何垚心里踏实富足。 除了捡玉,每天都会抽空远远朝那条波涛汹涌的大河看两眼。 看那巨大的竹筏划过来又划走。 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岸边总有穿着墨绿色迷彩装的人在走动,因为总有挨不住苦难的黑矿工试图逃走。 所以何垚不敢靠近。 他听阿坤说过,那条河叫雾露河。 算是缅国翡翠矿产的发源地。 翡翠矿脉是沿着雾露河两岸绵延开来的。阿坤说有一些场口甚至被雾露河整个横穿。 要是何垚没记错,那个翡翠场口的名字似乎是叫“达马坎”。 阿坤还说,缅国有六大场区、八大场口。 但他也只是听说,活到现在他从没有走出木那场的范围。就连河的那边是什么样子,阿坤也说不出来。 他告诉何垚,多攒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缅国人没有穷家富路的说法,但想法是大差不差的。 这个把月下来,何垚一共攒了几百块缅币。 这不是钱,这是他的希望和未来。 每当何垚觉得累和疲惫的时候,那个大竹筏总能给他源源不断的力量。 今天河边的迷彩装似乎格外多。 一窝蜂聚集在岸边,像是在等什么人。 大竹筏摇摇摆摆划过来时,上面停放着一辆深绿色的越野车。 木那场差不多整个被雾露河包围,进出只能靠白天这唯一的渡河工具。 迎来送往,车子坐船这种事并不少见。 少见的是车边站着一个长发飘扬的姑娘。 矿区基本上看不见女人,要不然上次何垚也不会差一点被变态非礼了。 更何况是漂亮的女人。 虽然看不见脸,但那高挑的个头,裸露在短裤外浑圆笔直的小麦色大长腿,让人即便看不见脸也相信绝对是个大美人。 竹筏靠岸,岸边那些迷彩装殷勤地接过足有小臂粗的缆绳,将船筏尽可能地拉向岸边。 船身剧烈晃动之前,大长腿就提前钻进了右舵车的驾驶座,等船身跟岸边延伸出来的简易木板桥衔接在一起时,车子发出巨大的轰鸣。 短暂爆发之后一跃冲上木桥,没有片刻停歇,卷着尘沙继续朝前面开去。 经过何垚藏身的地方时,他看到那张扬着美丽的侧脸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自由……真好…… 何垚在心里发出慨叹。 脑海中想起一首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