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完了!”守在城墙上的士卒打着哈欠,抬头仰望中星空。 那一线天的缝隙可以看见一闪一闪的繁星。 晚风吹过这峡谷居然有些凉意。 “焉耆守军被全歼,大军都陈列在于术守捉城前面,还怕什么?” 一位士卒跺着脚,将双手套进袖子里胳膊肘处夹着长枪嘟囔道,他对这大半夜放哨可不满意。 “这一仗之后,真的能摆脱奴籍么?”一位唐人模样的汉子蜷缩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星空有些茫然,一口的吐蕃语却极为正宗。 那名站着的吐蕃士卒哈着气,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后,劝道:“斯祥哥慎言,小心被小公子听见又白白挨顿打!” 这位叫斯祥的汉子来自吐蕃青唐城,在吐蕃奴隶中威信极高。 但是开元二十二年之前,青唐城属于大唐鄯州都督府。 至今已经有七十四年了,斯祥除了几个简单的词语之外已经不会说汉话了。 他的记忆中,他的祖奶奶开始他们家就是奴籍,到现在还是奴籍。 他旁边的小伙虽然是一副胡人模样,但是他们俩有着相同的身份。 都是奴隶,因为那小伙的母亲是唐人遗民。 经过数代的奴化教育,他们早就不会说汉语了。 吐蕃人认为已经将他们成功地同化了。 所以并没有把他们和沙州等地大唐遗民组成的仆从军当成一回事,他们是有资格来到前线的。 他们的主人是从逻些城来到青唐城的一个吐蕃小贵族家庭。 这一次他们的小主子穆拉图带着他们二百名奴隶加入了吐蕃大军。 而这次铁门关守将就是穆拉图。 穆拉图是一个残暴的人,曾经有僧侣看上说是要做一件法器。 穆拉图为了讨好这位僧侣,亲自将自家奴隶的手砍掉做了一件法器,后来还活剥了一名奴隶的皮赠给那名僧侣,还是当做法器。 “斯祥哥,小主人好像对你有意见?” “我祖奶奶去世前告诉我,我的祖太爷是和吐蕃战斗时战死的;我爷爷一代就成了奴隶,为了我们苟延残喘,但即便如此他是没躲过吐蕃人的杀害,仅仅因为他无意间看了一眼女主人,就被活活打死,一起被打死的还有我父亲。” 斯祥神情悲愤地看着关隘城墙上挂着的尸体,他们这些奴隶在吐蕃人眼里比牲口都还不如。 他有些悲凉道:“希望这一战,我能获得战功,摆脱奴籍!” 那具尸体是和他们一起来的奴隶兵,他因为给穆拉图的战马喂食时偷吃了两把豆子,就被拉出去砍了头。 如果摆脱奴籍的话,吐蕃贵族就不能肆意杀害他们了。 斯祥不想让他的儿子重复他这悲惨的命运。 斯祥是青唐城中少有还记得自己祖上身份的奴隶,也是少有的有志向,想要逆天改命的奴隶。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反抗,他打小接触的信息都是让他们这辈子吃苦耐劳,是为上辈子赎罪,然后下辈子就可以投胎做个好人。 “唉,这都是命!”斯祥身边的士卒叹了口气,他早已认命了。 “嘘,有声音?” 突然,斯祥竖起了耳朵,示意襟声。 他听见一阵极其微弱的“擦擦擦”的声音。 斯祥听了好久,又趴到地上仔细听。 “不对劲!” 斯祥环顾一圈后,将视线锁定在关隘内存放粮食的窑洞里。 “你在这里放哨,我下去看看!” 斯祥是个思维缜密的人,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斯祥悄悄拔出弯刀,蹑手蹑脚地下了城墙,朝着发出声音的窑洞摸去。 那道“擦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吱呀!” 斯祥小心翼翼拨开插销,推开门发出一道在这深夜中极其刺耳的声音。 这时那道“擦擦”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了,周围又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斯祥皱着眉,一手持刀,一手举着火把进入了窑洞。 放眼望去窑洞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心细的斯祥还是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在墙角装粮食的袋子似乎有些下陷。 于是他举着火把朝那边走去。 斯祥看着那袋粮食似乎晃了一下,他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就在这时,那袋子又轻微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