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兹,会杀了自己。
吉奥·贼鸥很清楚,这不只是一句的威胁,事到如今,手握着坦齐马特这把魔剑的利奥兹有绝对的实力去这么做。
只是,有一点祂无法接受。
「……利奥兹,放过我也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并非如此。」
「那么,你自己是什么看法呢?你的本心,到底是消灭我,为坦齐马特扩充弑神的威能。还是放过我,稳定守旧党的情绪……」
利奥兹答:「我的想法不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如果你连自己都不在乎,又如何能够在乎我们这些外人呢?」
吉奥·贼鸥质询:
「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没有真正自己活过吗?想想你自己啊,利奥兹,你的意志是什么,就算是杀了我也好,我希望的是,你能够像人一样,自由地思想并活着,而不是沦为效率的奴隶,你应该去爱这个世界——」
「我从未热爱过这个世界。」
利奥兹端着剑刃,说道:
「你无法要求一个连情感都是让雷德·金一刀劈出来的炮灰神灵,去感性地认识这复杂多元的星渊宇宙。守护这里,捍卫星渊主权,为了这片土地浴血奋战,是莱安定刻在我身体中的底层逻辑。」
「正因如此,你才没有被解放过,你还是奴隶——」
「正因为我没有真正获得自由,你们才能延续下去。」
利奥兹平静地说道:
「不是因为我要去保护你们,而是只有我才可以实现星渊宇宙的太平安宁。」
「但是,那样的话,对你来说就公平吗?」
吉奥·贼鸥张了张嘴,面甲打开,露出人形的面容,他忧愁复杂地凝望着利奥兹:
「你将被误解,被认定独裁,被承载一切责任和咒骂,人们将视你为最大的敌人,这样做,星渊的一切命运都将归拢你所掌控……利奥兹,你就这么不相信后人吗?」
「社会,文明,国家。只要存在着,就会存在阶级,有阶级就会不公,有不公就会滋生出莱安定和源渊旧党的宿命主义者。」
利奥兹说着,剑刃缓缓从吉奥·贼鸥的脖颈上抽离。
「既然如此,那就让整个星渊宇宙文明集团,都归属于我的残暴统治之下,于是社会各阶层,芸芸众生便平等地受我一人压迫剥削。」
「我会成为绝对的君主,至高的霸王,不容置疑的暴虐真理,我是太阳,用炽烈的磁场风暴和焦阳炼狱庇护你们所有人。」
「而你们,便团结一致,再也不分彼此。」
吉奥·贼鸥撑着地面,直立起身,眺望着利奥兹的背影。
「如果仍然有不公存在,那就是利奥兹一人的不公,对抗芸芸众生的统一阵线,只有在这一集团下,星渊才会真正放弃世界观、意识形态、贫富差异、种族文化的界限,完全融为一体。」
由于特殊的分裂碎片状宇宙结构,群渊的世界会不断地变换光源,在这一刻,它切换为只有黑白两色的,利奥兹的身形在吉奥·贼鸥的眼里被不断拉长,黑白的光影几乎铺满了整个视界。
利奥兹低下身,抓起一把群渊大地的砂土,这里的土地久经蹂躏,充斥着各大道途的残留,社会文明的遗迹被抹去,反倒是让神灵强者乃至以太毒血的灌溉下,竟然变得无比肥沃,带着微弱黏性的紫黑色土地从指尖划落,感受着其中昂扬旺盛的生命力,利奥兹缓缓开口道:
「吉奥·贼鸥,你应该明白一件事,只靠文明叙事和星渊政权,无法形成统一,也无法作出正确决断。」
「你们,星渊众生们,需要的不是体面和自由,你们需要的是力量和秩序。」
「我并非不相信你们,只是你们没有人能够贯彻这一点。」
「你们会软弱,会妥协,会被感动,无法将这一命令永远地执行下去。而我不会,正是因为,我是你嘴里不懂爱人,也不具被人所爱能力的存在,无论天崩地裂,利奥兹不会动摇。」
祂说完这一切,转头看向吉奥·贼鸥:
「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点,那我也不用费力做什么了。」
祂说着,将坦齐马特调转,剑柄推向吉奥·贼鸥那端:
「若你能走上霸者之路而永不动摇,执此革命剑,利奥兹是我,利奥兹是你,利奥兹便是这每一个执剑人。」
吉奥·贼鸥沉默许久。
到了这一步,祂终于完全理解了利奥兹的意图。
祂们二人所追求的,从来不是冲突的世界,不论是谁,大家对美好大同社会的乌托邦,都一定是有过幻想的。
祂们共同战斗过,对抗利维坦达尔、格尔布罗斯、辨识眼,痛击各大社会】,血战渊外,但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
背叛和利用。
星渊的诸多文明厌恶祂们的渊外战争,更鄙夷祂们的战败,多少人反而觊觎祂们的神位和神格,丝毫没有对渊外战争的敬意,所谓的统一更是遥遥无期。
源渊政权从来不把祂们当做人看,就算是死去了,也要从冥河里打捞出来,此前的许诺尽数作废,蒙骗着祂们继续去厮杀和争斗。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星渊还要面临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