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整个皇宫基本未眠。 不仅仅是宫里,宫外一些宗亲和朝臣几乎没有几个是能够安睡的。 启献帝尚未来得及将狱卒长等人灭口,就听闻红莲教已将消息放出来,说皇后是他们动手杀的,特意选在今天,就为了给狗皇帝一个下马威,添添堵。新船说 启献帝一口气当场没背过去。 皇后明明是自杀的,红莲教选择这时候搅局,明摆着就想把事情闹大。他一怒之下,不顾周总管等人阻拦,亲自奔赴天牢。 皇后还吊在天牢的梁上,没有启献帝发话,没人敢动,一进去就看到模样狰狞恐怖,皇帝大概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两眼一翻竟然晕了过去。 众人吓坏了,又是揉胸,又是按人中,忙乱了一阵子,好容易把启献帝折腾醒了,他当机立断。 让宋尧带兵封锁了皇宫四处城门,并责令朝中二品以上的重臣,并六部尚书,连夜商讨,下发围剿红莲教的檄文。 这一夜兵荒马乱,陆夭却在府里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宫中响了丧钟。 皇后直到死,都没有被废黜,所以还是按照正常国母的礼仪来处理。 陆夭迷迷糊糊起来,睁开眼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床边的孙嬷嬷,脑子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外面怎么了?” “方才王总管来说,皇后被红莲教刺杀身亡了。”孙嬷嬷一板一眼,仿佛刚刚知道这个噩耗,“宫里来报丧。” 陆夭怔怔地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叫人来伺候我更衣吧,嬷嬷看看要穿什么比较合适。” 就听孙嬷嬷像背书一样开了口。 “要说皇后娘娘这辈子真是命运多舛,嫁给皇上,后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偏生又没能为皇上诞下子嗣。过继了太子,原本可以荣华一世,可太子偏偏没养住,自己又不惜福,两度成为阶下囚,真是造孽啊。” 陆夭大惑不解,孙嬷嬷向来谨言慎行,从不会在背后论人长短,怎么突然非议起皇后来了? 但见孙嬷嬷眼神不动声色往窗外瞟了瞟,陆夭登时反应过来,宫里报丧的人应该还在。 启献帝眼下自然是焦头烂额中,所以肯定要向民间传递皇后命中带衰的讯息,只有把问题归咎到皇后本人身上,才能替皇长子和新娶的皇子妃洗脱灾星的嫌疑。 她慢条斯理用手指理顺长发,并不接孙嬷嬷的话茬儿。 “带传信的内监去前面坐坐吧,本王妃身子重,换衣服怕是会慢些。” 孙嬷嬷心领神会出去了,片刻之后,宁王换了身素色锦袍走进来,见陆夭还穿着寝衣,眼神一下子放柔。 “不用急。”皇后虽然是一国之母,但到底只是平辈,他们用不着披麻戴孝,更不用急三火四去装孝子,“要不要吃点什么再走?我让厨房准备了八宝窝窝和几样你喜欢的小菜。” 陆夭自己翻出一件素色宫装出来。 “自然要吃,没必要因为这点子事儿,再饿着我闺女。” 说完自己也觉有些好笑,这几日被谢知蕴耳濡目染,连她开口闭口都是“我闺女”了。 夫妻二人相视笑笑,陆夭忽然想起来。 “卢彦那边都安排妥当了?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放心吧,万无一失。”宁王伸手轻抚了几下她的肚子,“依我说,索性装病别去了。” 陆夭轻笑着摇头,按照大楚律例,皇后殡天,但凡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凡有诰命,皆需入朝守制。 “横竖还是要走一遭的,皇后跟我也算有些渊源,怎能不送这最后一程呢?” 况且这么大一场好戏,错过了才是真的可惜。 *** 未央宫中,灵堂已经布置完毕,启献帝对着满眼素白,沉立良久后才深深叹了口气。 当年他为了得到这个帝位机关算尽,跟亲生父亲做交易不算,而且防贼似的防了嫡亲弟弟这么多年。如今太子死了,皇后也死了,他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也不知算不算一种变相报应。 “传朕旨意,令三品以上的命妇为皇后守灵。” 周总管不动声色蹙眉,后退一步躬身道。 “王妃、公主和郡王妃们是否也……” “都来吧。”启献帝声音听不出喜怒,“皇后到底是国母,位尊无比,她们也理应都来守一守。” 周总管头埋得更低:“老奴这就去传旨。” 替皇后守灵原本无可厚非,但问题就在于,这位国母之前已经被打入天牢,形同囚犯,此时再要求宗亲女眷来服丧,那便有些不合时宜了。 以陆夭为首的几位诰命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