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正殿里鸦雀无声,殿内灯火通明,却没有半个侍奉的人。 启献帝面无表情坐在上首,宁王夫妇则分别在下方落座,唯独皇后倨傲地站着。 院判今日刚好当值,所以过来得很快,依然是梳着利落的发髻,让人看着就心生安定。 启献帝也不多说,只是伸出手。 “朕今日想起许久没有诊脉,刚好叫你来瞧瞧。” 这就是请平安脉的意思,但皇上的脉向来是由另一位御医负责的,怎么今日心血来潮突然叫了自己? 而且更诡异的是,明明宁王妃也在,若只是寻常把脉,请她瞧瞧便是,何必兴师动众传自己来呢? 院判压下心头疑惑,认认真真把起脉来。 不消片刻,她便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渐渐起了疑惑。 手底下的脉象倒是没什么大碍,除了有些虚浮,然而这虚却虚得有些异样,并不像单单只是操劳所致。 然而这话要怎么说出口呢? 院判不动声色扫过屋内众人,罕见地踟蹰起来。 启献帝像是勘破她内心所想,于是开口道。 “有话但说无妨,这里所有人都无需避讳。” 真的无需避讳吗?院判内心暗暗警察,大伯子的房事竟然可以当着弟媳的面说,但这些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快速过了一圈。 “皇上龙体康健,只是不知最近是不是服用了什么药物?” 在场众人面色俱是一变,刚刚还端着架子的皇后忍不住急促开口。 “你再好好诊诊!是不是摸错脉了?” 院判向来为人耿直且医术精湛,而且不会为上位者权势所屈服,这也是为何启献帝会专门叫她来的缘故。 果然,皇后此言一出,院判忍不住蹙眉。 “皇后娘娘若是怀疑臣的医术有问题,不妨再叫几个娘娘信得过的御医来,大家会诊。”说毕,她转头看向启献帝,“皇上脉象有些虚,像是过度消耗导致的,而这种消耗显然是药物所为。” 陆夭在旁边不由得暗暗佩服院判说话的技巧,能把肾虚说得这么冠冕漂亮。 不过她也在心底给这位女医竖了个大拇指,这点药是她提前安排皇后身边掌事嬷嬷下的,每次只少许,放在启献帝的饮食里,所以神不知鬼不觉。 王老太医因为事先知情,可院判一把脉便知其中端倪,功底之深着实是令人惊异。 启献帝此时脸色黑的堪比锅底,他收回手腕。 “可需要开些药调理?” “其实不必。”院判窥见启献帝面色不豫,想了想又道,“臣开个方子交给御膳房,食补一下即可。” 启献帝面色稍霁,忽然又问道。 “朕记得院判也是太医院的老人了,可还记得原来有位王太医,伺候过先皇后的。” 院判明显一怔,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但还是据实以答。 “臣自然记得,那位王太医跟臣同出一个师父门下,算是师兄,他精通女科,所以一直专门负责先皇后的脉。” 本以为是随口几句闲谈,却发现屋内众人都听得极认真,于是心下愈发疑惑。 “不过臣这位师兄,早在先皇后仙逝没多久便失踪了,怕是现在已经不在人世。” 启献帝拍了两下手,但见须发皆白的王老太医从内间被推出来了。 向来冷静自持的院判表情大震。 “师哥!” 陆夭倒是没料到她能一眼认出来,毕竟地窖底下十余年,人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新船说 “院判真是会看脸色,皇上刚刚随口问一句,你这边就直接认亲了。”皇后冷哼一声,“如你所言,失踪多年的人形貌早就变了,你怎么可能看一眼就认出来?” 院判难掩心中激动,力求自持。 “臣跟师兄学艺二十余载,亲如兄妹,试问谁能忘却家人的样貌呢?” 启献帝猛地一拍桌子,满室皆静。 “皇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皇后环视一圈屋内众人,徐徐开了口。 “这是污蔑,臣妾不认。” 王老太医像是早料到皇后不会屈服一样,颤巍巍从贴身中衣里掏出一沓子纸张。 “这些年给皇后娘娘的方子,老朽都有记载,除了自用之外,也有些用到了宫内其他嫔妃娘娘身上吧?”说着将方子呈上去,“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太医院查验出诊记录,看看是不是能跟这些方子对上。” 皇后眼神大变。 在这后宫之中,没有谁的手是绝对干净的,她能稳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