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被接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陆夭竟然站在庑廊拐角等她进门。 她见状微微一怔,多少年没有人这样等过她了,正要说些什么,就听陆夭抢先开了口。 “嬷嬷今日就搬回来吧。” 孙嬷嬷始料未及她会这句话,目光也因此变得深邃。???.biQuPai. “嬷嬷不会是以为这辈子都要呆在城阳王府吧?”陆夭狡黠地眨眨眼,“那可不行,日后我家丫头还得交给嬷嬷学规矩呢。” 孙嬷嬷因这句话眼眶有些潮热,当日王妃让她离府的时候确实是没说不许她回来。 为人奴婢,私下跟其他主子联络本就是大忌,就是因此被赶出府,她也没有怨言。 但王妃非但给了台阶让她回来,言下之意还打算把下一代交给她抚育,这就等于是认可了她。 她忍住眼中的泪,笑道。 “那是自然,若是日后有了小郡主,老奴一定尽心竭力好好带,把毕生所学的东西都教给她。” “比带琳琅还用心?”陆夭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孙嬷嬷一愣,听出了话里有话的弦外之音,她跟着陆夭走到内室,随手把门关上,然后垂手侍立。 “王妃想问什么,便问吧。” 接下来,室内有短暂静默。 陆夭并没有马上开口,她能真真切切感觉到,如果此时开口问话,孙嬷嬷一定会知无不言。 她所期待的真相就这样近在咫尺,只要她伸手,那最后一层神秘薄纱就能揭去,露出本来模样。 孙嬷嬷也静静地等待着,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宁王妃许她回来是天大的恩惠,她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 更何况她是宁王府的当家主母,是已故大小姐的嫡亲儿媳,自己能知道的事情,她于情于理也应该知道。 “我确实是有一事想要当面问个明白。” 孙嬷嬷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缓缓握成了拳。 “城阳王对琳琅有恶意吗?” 孙嬷嬷一怔,她没想到王妃酝酿了这么久,却只问了这样一个连皮毛都算不上的问题。 “老奴拿性命保证,绝对没有。” 陆夭微微颔首。 “那就好,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起身轻拍了两下孙嬷嬷的肩膀,“这阵子在城阳王府辛苦了,早些休息吧。” 说毕朝门外走去,看得出是真的要走,不是以退为进那种欲拒还迎。 就在陆夭手指接触到木质门框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孙嬷嬷的声音。 “七公主的事王妃大可以放心,父亲又怎么会害女儿呢?” 陆夭闻言猛地回头,她猜想过无数种可能性,但惟独没有这一项。 孙嬷嬷见状露出个苦笑。 “老奴本想把这秘密带到棺材里的,然而眼下这情况,王爷若是能上位做储君,知道真相,对七公主未尝不是一种保护。” 陆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说,太后给先皇戴了绿帽子,而始作俑者是城阳王,可城阳王夫妇明明感情甚笃。 “先皇知道吗?” “老奴不确定,是在先皇缠绵病榻的时候。”孙嬷嬷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世人都以为七公主是遗腹子。” 陆夭扶着门,试图稳住自己,她得缓缓。 **** 几条街之外的钱侍郎府,薛玉茹正捂着心口,她也要缓缓。 自从那日从宁王府回来之后,她便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钱落葵跟钱森说些什么。 但一连数日,她这个继女都没有动静,反倒是钱森知道了那日她在后院跟宁王妃比试的事情,一怒之下将人关入佛堂,足足几日都没有放出来的意思。 薛玉茹深谙施以小利往往能换回大惠,于是吹了吹枕头风,让钱森将钱落葵放了出来。 钱森也不傻,特地把钱落葵叫到了正房,给薛玉茹送了个人情。 “这一次要多谢你母亲求情,要不是她,我定要再关你几日。” 当着亲生父亲的面,钱落葵自然是乖巧道谢,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待钱森去了衙门之后,她便大喇喇地坐在软凳上,多一刻都不想掩饰。 “母亲哪有这么好心,一定是想好交换条件了,不妨直说吧。” 这话老实不客气,但薛玉茹有把柄在她手里,只得忍了这口气。 那日陆夭非常缺德地把自己的肚兜给了钱落葵,说是留点证物。 虽说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但继女要想拿到继母的贴身衣物绝非易事,一旦钱落葵真打算拆穿她跟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