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脸上表情极为淡定。 “乖乖束手就擒,能给你个体面点的死法。” “你还不配。” 陆夭下意识把脸埋在宁王的肩膀里,片刻之后,她感觉身体在下坠。 悬崖上几个刺客也傻眼了。 “主子让抓活的回去,谁让你放狠话的。” “我那不是觉得话本子上都那么写嘛。” 耳畔是呼啸寒风,衬托着谢知蕴胸膛里的心跳也愈发清晰。 陆夭的心也跟着猛烈地跳动起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的味道。 两个人只在空中停了一瞬,便飞速往下坠落。 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陆夭只觉得谢知蕴宽厚的胸膛给她遮挡了寒风。 宁王反手长剑一甩,狠狠刺入峭壁之中的缝隙里,连带着陆夭也跟着一顿。 他趁机找到凸起的山石,双脚借力,努力稳住两人的身体。 “不用怕。”他低头安慰陆夭,“有我在。” 陆夭略抬起头,鬓边散落的碎发蹭在谢知蕴颈间,激起阵阵鸡皮疙瘩。 “我不怕。”陆夭声音特别轻,还带着点显而易见的颤抖,“但是你小心些,千万别把我掉下去。” 宁王失笑。 “那你搂紧一点。” 陆夭闻言立刻伸手牢牢搂住宁王,半点不敢放松。 宁王嘴上虽然调侃,其实怕她掉下去,反手将人抱得更紧些,脚底不忘在峭壁找凸起处踩踏盘亘。 陆夭闭上眼,将身家性命托付给谢知蕴。 片刻之后,她感觉明显一震,随即脚底板踩上了坚实地面。 此时此刻陆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们平安落地了。 陆夭睁开眼,映入眼帘是谢知蕴精致到毫无死角的脸,她下意识反手攀住对方肩背,入手是一片温热的湿意。 她心底猛地一震。 “你伤了?” 二人一直是面对面姿势,她看不到伤口,所以无从判断他伤势如何。 越是不知情就越焦急。 “你到底有没有事?说话!” 宁王不语,半晌才开口。 “我没事。” 陆夭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谢知蕴这人向来是喜欢无病呻吟,屁大点伤口都要哭诉一番,可今日却一反常态说没事。 “让我看看。”她猛地挣脱那人的怀抱,转到谢知蕴背面。 骤然失去怀里的支撑,宁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 陆夭眼疾手快从后面撑住他。 “你得少吃些。”她用极其轻快的语气道,“我都撑不住了。” 话虽这么说,眼神却因宁王背后的伤口而深深透出担忧。 宁王轻笑一下,知道她看到了伤口。 “看着可怕而已,其实都是皮外伤。” 他安慰了陆夭一句。 陆夭没有理会,她的荷包遗失了,现在随身的那些都是保命药,并没有什么合适的刀伤药物。 “嗯,无妨。”她将宁王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找个避风的地方,我去给你采点药。” 若是寻常女子,一日先后经历惊马、被追杀,坠落悬崖,此刻早就该吓得六神无主。 但陆小夭却没有。 她举重若轻地指挥着,甚至还在安慰他。 二人踉踉跄跄往前走。 他们落下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太阳下坠过程没有持续太久,因此现在夜幕深垂,让人看不清远处的情景。 悬崖下苔藓丛生,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凭借丰富的军营生活,宁王深知夜晚的野外危机四伏,随时可能有野兽出没,所以必须要尽快找到落脚之处。 “过了那片山就是农户人家,所以在林子边界会有守林人小屋,我们去碰碰运气吧。”宁王建议着。 陆夭沉吟片刻,摇摇头。 “距离太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安置,你的伤必须马上处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宁王因为嗜血过多,脚步愈发虚浮。陆夭见不是事,干脆停下。 “你在这里自己坐一下,我去前面找点药。” 借着熹微月光,宁王低头看了看她汗湿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前面一定有药?” “这里苔藓丛生,说明附近应该有水源,但凡有水的地方,都会有些能救急的草药。”陆夭顿了顿,“你是不是一个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