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赶回府里的时候,陆夭已经换过衣服,正坐在椅子上发呆,旁边还杵着两个碍眼的活宝,正叽叽喳喳聒噪着。 他一进屋便闻见了隐隐的血腥味,心头不由得一紧,径直走到陆夭面前。 “你又受伤了?” 陆夭回神,摇摇头。 她还在想苏五小姐撒谎的动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为什么不惜自毁名节要撒谎呢? 难不成她不想嫁给静王?但也犯不上搭上后半辈子的幸福啊。 要知道摊上这样的事情,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可若是一息尚存,面对的压力和流言很可能比死了还可怕。 “你们大楚怎么还带这么坑人的呢!顺手做个好事还要讹上人家。”哈伦一边喝着孙嬷嬷端来的热姜茶,一边口齿不清地抱怨,“我真是出门不看黄历,好端端来蹭饭,还摊上个媳妇儿。” 魏明轩艳羡又同情地看了眼哈伦。 “我说你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五小姐那可是大楚贵女里拔尖儿的。你知道娶了她,能少奋斗多少年吗?” “我本来也不用奋斗。”哈伦表情无辜,“我是北疆小王子啊。” 魏明轩一时无言以对,好像没毛病。 宁王被这两个家伙吵得头疼,一手拎一个,直接丢了出去,然后转身关上门,看向陆夭。 “到底怎么回事?” 陆夭将今日发生之事简要讲了一遍,末了惋惜地叹了口气。 “第一次说媒就遇见这种事,看来我还真是没有做红娘的命。” 宁王没有回应,直接拉过她手臂,伸手就准备解她的领扣。 陆夭大惊,险些下意识赏他一巴掌。 “干什么?”她边说边护紧胸口,“你也中邪了?” “我看看你的伤。”宁王大概意识到她误会了,于是解释道。 陆夭愣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她手臂。 “伤口崩开了而已,没大碍。”陆夭说着,有点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当时情况紧急,我若是不这么做,宰相夫人面前说不过去。” 宁王没有接茬儿。 似乎每一次他出门,陆小夭总要出些这样那样的状况,以至于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随时随地把她带在身边才保险。 陆夭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索性卷起袖子,露出已经包扎好的手臂。 “你看,已经没事了。” 莹白肌肤衬着那一点鲜红血迹,愈发显得艳色无双,偏生小姑娘还不晓得自己眼下有多诱人,而是将那截细腻的藕臂直接伸过来给他瞧。 太近了。 他下意识想往后躲,鼻间却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抬手轻触,赫然见得手指间竟是一片殷红,比陆小夭药布上那颜色更甚。 他这是……流鼻血了? 他堂堂威震北疆的战神,居然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流鼻血了。 宁王感觉自己脸颊难以抑制地烧起来。 “你流鼻血了!”陆夭低呼一声,立刻起身把他按坐在床沿,用帕子压住出血处,“把头仰着。” 宁王大脑已经无法运转,只凭本能照做,结果视线所及处,刚好是她胸前山峦起伏的部分。 他手忙脚乱接过帕子,想自己按住,但心越跳越快,鼻血亦是奔腾得愈发汹涌。 陆夭拧起秀气的眉毛。 “我给你针灸一下吧,这样流下去不是办法,怎么好端端地流鼻血了呢,是不是这几日着急上火了?” 宁王心道,你离我远些就好了,但又舍不得将这话说出口。 最后还是陆夭出手按住他迎香穴,那血才慢慢止住。 “今日一事,宰相夫人回府势必会跟苏宰相商量。五小姐到底是在我们府上出的事,跟静王这门亲事怕是做不成了。”陆夭想起不着调的哈伦,忍不住叹口气,“回头我去探探,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远嫁北疆。” 宁王只见陆夭的唇瓣动着,具体说的什么,压根没过脑子。 他心里鬼使神差闪过那日院正说的话,王妃的病还是需要阴阳调和啊。 这似乎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 此时未央宫里,皇后正坐在矮榻上,小口小口品着茶,她旁边是刚刚被接回宫没几日的陆仁嘉。 “太医怎么说?” 陆仁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后的脸色。 “太医说脉象尚浅,看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见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碗,赶紧又接口补充道,“但太医说这一胎很健康。” 不怪她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