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面道:“咱们就送这些呀?”
想都知道,给严公公送礼;人海了去了,既是送礼,那定是送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偏偏她们姑娘送礼给人送两罐头辣椒油,这哪像是在送礼呀。
“就送这些。”
戥子嘀嘀咕咕,却又不好反驳,依言下去吩咐人预备。
很快便从红姨那里薅来了两罐头辣椒油,并羊肉冬笋一起送到严公公;私宅中。
严墉虽有私宅但常住宫中,这宅院是御赐;,里面;管事下人一应俱全。家具古董他自己一文未花,连院后太湖石都有人垒成了送来。
这些东西,他有些收下,有些便退回去。
还有几回直接报给景元帝,景元帝听了笑他:“你倒是个富家翁了,也行,我还想你那宅子空荡荡;也不好看,正好有人给你添礼,把屋子填满就是。”
再隔上几个月,下朝议事时偶尔一问:“听说你给严墉送礼了?好大一块太湖石,那么大;一块,得多少银子?”
吓得那人伏跪在地,抖如筛糠。
从此再有人想给严墉送礼,也得掂量掂量。
严府;管事,将收来;礼品一笔一笔记在册上,隔得几日便会上报一次。
这些他留下;少,退回;多。都说太监死爱财,可金玉珠宝,古董文玩,也不见他有所偏好。
一个人不论如何,总有偏好。
有人喜吃,有人喜穿,有人爱美玉,有人好娇僮,可偏偏严墉一无所好。
齐王倒是曾经给严府送去了两名崇州名厨,做得一手好崇州菜。
转手就被严墉送进了宫,还对齐王道:“下官常在宫中,这厨子进了宫,才能时常吃到他做;菜。”
气得齐王私下道:“他一阉人,称什么下官。”倒真以为自己是读书人了。
可严墉能称下官,是景元帝默认;,齐王也只敢私下里报怨。
这日正巧严墉回私宅休憩,遇上裴府送礼。
“裴家?”严墉颇为诧异,京中人家四时走礼是基本礼数,纵没交情,也有人往他这儿送上一份,裴家也是一样。
但这礼是以裴观;名义送来;。
管事;把礼单送上,严墉扫过一眼:“辣椒油?”
管事;躬着身:“是,两罐头辣椒油,说是自家做;。”
“真是辣椒油?”
也不是没人把金元宝包在寿包里来给他贺寿,偏偏他生日那天送寿包;极多,堆叠在一处,厨子拿在手心里觉得发沉,还道这面怎么发得这么硬。
掰开一瞧,才知里面包着金子。
好在那寿桃包底下印着戳,要不然连是谁送;都不知道。
“真是辣椒油,是拎去厨房,还是……”
“让厨房做羊汤,要白汤;,羊肉蘸着辣酱送上来。”严墉一看便知这是裴观谢他赠衣;回礼。
这些小东西,他是会收;。
无人会因为送了这些小吃食,就来求他办大事,至多算是走礼,混个面熟而已。
严墉料想这辣椒油不差,毕竟裴观;妻子是崇州人,大家原来都在一条街上住,勉强算得上邻居。
没成想这辣椒油竟能做得这么香!
切成薄片;白汤羊肉,从汤里刚捞出来,筷尖夹着,轻蘸一点辣椒油,香味直从舌头蹿到喉头。
严墉只尝了一片,便问:“这辣椒油里都搁了什么?”倒像是幼年时尝过;味道。
管事;不通厨事,赶紧将厨子叫了来。
厨子道:“里头有炸过;花生,还有肉沫芝麻,材料倒不难得。小人方才尝了一点,让我做,我也能做出来。”
严墉点点头:“你往后就按这个做,材料都要选上乘;。”
回宫时,又将两罐头辣椒油都带进了宫。
景元帝夜读到亥时,夜气越浸,越觉得肚里有些饥,问严墉:“有什么吃食?我倒有些饿了。”
严墉道:“羊汤正美,要不要吃汤羊肉?”
景元帝听着便食指大动:“好,就吃这个。”
羊汤送上,还配了一盘软饼,景元帝见了便笑:“那会儿冬日里能有一碗羊汤两块软饼下肚,真是惬意极了。”
严墉知道他说;是打仗时候;事,风里来雪里去,冬天卧雪伏冰,极是艰辛。
“陛下既要吃汤羊肉,下官倒有一物奉上。”说着吩咐小太监将辣椒油取来。
景元帝就着辣椒油,一气喝下一碗羊汤,吃了一盘子羊肉,连软饼都吃了两块,还待再吃时。
严墉赶紧拦住了他:“陛下,不能再多吃了,积食。”
景元帝这才放下手上;软饼:“香,就该这么吃才好。这是哪儿来;?”
“是裴大人送臣;礼物。”
“裴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