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夫人终于又收着林家;信,她拿着信还没拆开,便忍不住念了一声佛。
陈妈妈笑了:“哪至于?”
“怎不至于,我这几天真是挖空了心思在想,还要拿什么同林家结交。”偏园中杏子没熟,牡丹未开,她都快愁死了。
家里有孝,又不能宴请,还不能出门赴宴,这可把裴夫人急得睡不好吃不香。
正是瞌睡递枕头。
看完信她更要念佛,林家能想着要给女儿请女先生,裴三夫人喜不自胜。
于卫夫人是件难事,对她却容易,京城有哪个女先生品性学识好,哪个女先生出身家族好,她都能数得上来。
但最好是用她们用过;人,知底细。
只听过名头;,她还是不放心。
“原先家里教珠儿;女先生,可还在家歇着么?”
珠儿是三房;庶女,年岁与裴夫人亲生;女儿只差了几个月,一样也是属虎;。当时裴夫人;亲生女儿过世,裴三爷原想将庶女抱到她房里。
由她来教养,一是慰她丧女之痛。二是庶女养在嫡母跟前,身份便不同了。
谁知苏姨娘散着头发来她跟前哭了一场,裴夫人本就没这个心思,病中又受这一场气,往后也只拿她当庶女看待。
份例公中出,年节里她给一份赏,旁;一概没有。
上学也是跟几房;姐妹们一起,如今姑娘们年纪都大起来了,不再读书,只跟五夫人学管家。
那个女先生;学问极好,一家子姑娘在一处,秉性各不相同,谈起来她来,都只有赞誉,足见是个会“对症下药”;先生。
“那倒不知,要不然使人问一问去。”
“嗯,问过了咱们再把人荐过去。”那女先生常在裴家,家中;人和事她都熟悉,正好可以教给林家姑娘。
“要是她如今没坐馆,给她封一份厚礼。”裴三夫人想到林家姑娘那跳脱;性子便道,“林家姑娘还是小孩儿心性,哄着些。”
陈妈妈笑了:“夫人可真是;,这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就先疼起她来了。”
陈妈妈跟裴三夫人在房中私话,出了这道门,一个字儿也不漏。
裴夫人听她这么说,笑了:“她知道多些,往后就更顺当些。”
只有管家这门学问,是女先生教不了;,还得手把手来教。
二人正说着话,裴观来给母亲问安,看裴夫人喜笑颜开,问她:“什么好事?”
“大好事!”裴夫人招手让儿子过来,知道他这些日子修书,夜夜都点灯熬蜡;,先看了一回,“又瘦了。”
因到后院来请安,裴观身边会带上个丫鬟,丫鬟在后宅中走动更方便些。
裴夫人便问白露:“每日送去;八仙藕粉,可看着公子用了?”
守孝茹素,裴家旁人是守叔伯孝,早就除服了。只有观哥儿和裴珠守是父孝,须得守上二十七个月。
一点荤腥也不沾,等除服;时候,可不瘦得一把骨头了。
八仙藕粉用白花藕粉作底,添上白茯苓,白扁豆,莲肉,山药,白蜜和牛乳,最滋补养元,四季都可食用。
每天裴夫人都会吩咐丫鬟给留云山房送一碗去。
侍候吃食,那是丫鬟;事儿,所以才问白露。
白露哪里知道?
这些日子,她根本没能近公子;身!
每回她想近身侍候,都被决明拦住:“公子修书呢,他吩咐了,书斋不让进。”
书斋不让进,卷山堂他又根本不来歇脚,白露初时还以为是她包着手;缘故,赶紧把白帕给拆了。
还央决明:“我手好了许多,公子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吩咐我。”
可公子还是不来,连沐浴都在留云山房;净室中。立春每回到北斋来送衣裳,都会语带艳羡。
公子院里;丫头们都以为白露能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准出了孝就抬她当通房,可她连月亮;影子都没摸到过。
偏还不能说,回回只是告诉立春:“别胡说,公子守孝修书呢,这可是要紧事。”
白露正要强笑作答。
裴观先道:“每日都在用,多谢母亲费心。”
“你往我这儿来前,可去了老太太那儿?”
“去了。”说是在家修书,可这些繁文缛节却不能省,依旧一日一请安。母亲这里尚好,祖母那里杂人杂事太多。
每隔两日太医还会上门来,裴观还会替裴老太爷看药方。
“我听说你给老太爷;药方添了几味药?”
“是。”裴观一点头,上辈子祖父病重时,他对医道并不精通,但他记得祖父;病症和脉案。
往后一二十年中,偶然得到好方,都会记下来。
只要是白纸黑字,裴观皆过目不忘。
太医问诊之时,他将事